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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蟜伤得不轻,没有出席晚宴。寒芳放心不下,想要去看看他,嬴政也一同前往。
王室有规定,凡王室的男子除了太子外,到了可以娶妻的年龄就不得再住在宫中,需要另择府第。
嬴政在弟弟可以娶妻前,早就做好了准备,给成蟜划了一大块土地,建了个气派的长安君府。
寒芳不愿意坐车,嬴政只得陪着她徒步往成蟜的府第走去。
四名虎贲军乔装改扮,警惕地护卫在二人身后。
已经立了秋,晚风带着阵阵清凉。
走在路上,寒芳想,真是人生如戏!去年立秋时,自己正因为摘了一个苹果被关在大牢里,如今却和秦国的最高统治者并肩走在
一起。
嬴政抬头看了看寒芳,轻轻问道:“芳,你在想什么呢?”
寒芳茫然环顾了一下周围的人群,心不在焉地说:“你看!他们过得多自由,多快乐!”
嬴政敷衍着笑笑,没有说话。
寒芳继续低头走路,又走了一会儿,听见嬴政说:“芳,到了!”
寒芳抬头一看,愣住了,这个地方不是别的地方,正是当年浩然扛木头赚钱的地方。
往事历历在目,浩然摇摇晃晃地扛木头、费力地穿衣服的情景还在眼前,可是人已离开。寒芳禁不住流下眼泪,抬手擦拭了一下。
嬴政转过身,柔声问道:“你怎么了?”
“我想起了我的亲人。”她掩饰着说,不敢抬头,怕嬴政看出自己在撒谎。
嬴政轻轻哄道:“芳,其实我早想问你,你的家在哪里?还有什么人?我把他们都接来好不好?”
寒芳摇摇头“不必了!”
嬴政诧异地问:“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是孤儿”寒芳借着说自己身世的哭诉,发泄对浩然的思念。
寒芳一哭,嬴政不知如何是好,退开两步招手示意四个侍卫过来。
四个侍卫忙上前躬身等待大王指令。
“你们每个人给寡人想一个令女人不哭的办法!”嬴政严肃地命令道。
四个侍卫面面相觑,可王命不容违抗,只好躬身领命。
在嬴政的不断催促下,四个人抓耳挠腮地想了一阵,飞身快步离开。一会儿每人手里各持一件物品回来,恭敬地呈上。
嬴政拿着手里的东西狐疑地看看,这能行吗?行不行也要一试!他拿着东西走到寒芳面前说:“芳!别哭了!这些给你!”
寒芳一看,扑哧笑了。
嬴政满脸严肃地望着她,手里拿着一个拨浪鼓,一个面人,一个牛皮风车,还有一个鬼脸面具。
寒芳笑着,一把抓过面具“这个给我,其余的你自己留着玩儿吧!”
嬴政一看这招还真管用,向四个侍卫投去赞许的目光。
四个侍卫放心地一笑,王命圆满完成!
寒芳用手擦了擦眼泪,把面具戴在脸上说:“走吧,我们进去看成蟜!”
也不用人通报,二人直接到了成蟜的寝室。
成蟜右腿缠着绷带,正躺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寒芳带着面具,凑到成蟜近前,低声叫道:“成蟜!成蟜!”
成蟜缓缓睁开眼睛,猛地看到鬼脸面具,啊地大叫一声,吓得魂儿差点没了。
寒芳哈哈大笑。
成蟜不停地抚着胸口,惊魂未定,叫道:“你想吓死我呀!还以为真的见鬼了呢!”
嬴政笑道:“你就这么胆小?”
“哥,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成蟜看见嬴政手里拿着玩具,好奇地问道。
嬴政刚要说话,寒芳抢着说:“怕你躺在床上无聊,给你买的玩具!”
“给我?”成蟜看着哥哥。
嬴政只好笑着点头。
成蟜撇了撇嘴道:“你们当我是三岁的孩子吗?”
寒芳抢着说:“你就是孩子,我们都把你当弟弟!”自己不就曾把浩然当成自己的弟弟吗?为何又想起了浩然?
嬴政闻言看了寒芳一眼,眼睛一亮,眼底泛起喜悦。
成蟜嘟着嘴没有说话,拿起拔浪鼓摇了两下,呵呵地笑着,低头对嬴政神秘地说:“哥,我让你看些东西,我放了好久了。”
嬴政点点头,疑惑地望着他。
成蟜唤人抬来了一个箱子,打开一看,里面有:泥人、泥哨、皮影、小木剑
嬴政笑了。他认得这些全是自己送给弟弟的。
当年他刚回秦国时,弟弟的母亲就已去世。弟弟那时候还很小,就由自己的母后照看,所以二人一直生活在一起。这些原本是自己的玩具,后来见弟弟喜欢,就全送给了他。
他送给弟弟的仅仅是这些,可弟弟送给他的却是王位。还记得当年立储之争非常激烈,以吕不韦为首的一派极力保举自己,另一派王室宗亲认为成蟜的母亲是秦人,他才是王室正宗,而父王也比较喜欢成蟜,偏向于立弟弟为太子。
记得有一次父王在朝堂上问起兄弟二人立储之事时,成蟜抢着回答:“自周公定礼,历来王位和爵位世袭都是传嫡传长,哥哥是嫡又是长,所以应该传给哥哥。”一席话把嬴政推向了太子的位置。
两个人还曾偷偷焚香立过誓,要相亲相爱一生一世。
成蟜这样说:“我成蟜对天发誓,绝不会为争王位兄弟相残。嬴政是我哥哥,我终生都会辅助他。”
嬴政则说:“成蟜是我的弟弟,不管当不当国君,这辈子我都会爱护他,不会欺侮他。”
回想从前,恍然如梦,二人已从懵懂无知的孩童长成翩翩少年。
成蟜笑着说:“哥!时间过得好快!每当看见这些,我就会想起美好的童年,所以一直不舍得丢。”
嬴政弯腰拿起小木剑,握在手里,这是他亲手为成蟜雕制的第一把剑,而且成蟜的剑术也是他教的,笑着说:“是呀,时间过得真快!”
二人叮嘱成蟜好好休息养伤,离开了长安君府,往回走去。
嬴政轻声问:“刚才你因何哭了?”果然没有瞒过他。
寒芳低头不语。
嬴政望着她脸上的面具,想起自己的处境,感慨着说:“其实,能带个面具也挺好,就不用天天伪装得如此辛苦。”
她透过面具望着他,人的最高境界就是把自己的脸变成面具。他是否就已经达到了最高境界?那他对着自己的那张脸背后又会是怎样一张脸?而自己每天对着他时,是否也像戴着一副面具?
寒芳不愿再想,抬起了头,看见了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星。浩然就像那颗星星,感觉距离很近,实际上却很远。她的手又下意识地摸了摸袖兜里浩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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