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深夜,离码头不远的大仓库里一片昏暗,一盏煤油灯,一点豆亮,离远看不真切。
    几辆车停在仓库外面,“就是这里?”
    “是的,老板。”
    毕庆堂开门下车,按了按头上的灰呢礼帽。
    随从跑了几步,狠狠地拍打仓库的大门,稍许,里面传来了声音,“毕庆堂,叫你的人都离远点儿,然后,带着你们毕家的千金小姐,进来吧。”
    旁边人都看着毕庆堂,毕庆堂点了点头,属下会意便撤了下去。
    陈叔从后面的车上把孩子抱出来,毕庆堂从陈叔手中接过了孩子,把自己的灰呢大衣盖到孩子身上,用衣领小心的遮住了小孩的眼睛。
    门锁开了,毕庆堂抱着孩子腾出一只手,推开了仓库的大门。
    刚走进去,还没适应里面的漆黑,门便被从后面关上了,上了锁。
    毕庆堂忽然笑了,开腔道,“您老了,胆子也小了。”
    言语里带着嘲讽。
    “大哥,大哥你来了吗?”
    墙角传出谭央低声的呼唤,带着哭腔。
    毕庆堂只是短短的嗯了一声,并没多说话,手紧紧的按着怀里的孩子。
    那人没有动怒,举着枪,枪口抵着毕庆堂的后背,另一只手去翻盖在孩子脸上的衣服,“妈的,还是你那个杂种老子有命啊,都当了爷爷了。”
    毕庆堂用手护住孩子的头,恶狠狠的说,“别碰我女儿!”
    那人听了这话顿时激动起来,歇斯底里的说,“不碰你女儿?你女儿是人,我儿子就不是人了?八年前,你在香港杀了我儿子,你怎么不说?”
    毕庆堂叹了口气,“子弹不长眼,误杀。”
    “误杀?你是利欲熏心被冲昏了脑袋了!
    我守着我那个傻儿子,不求大富大贵,就想过几天太平日子。
    可你来了!
    东西给了你,你的手下还是把我儿子杀了!
    让我在香港蹲了六年大狱!
    你比你老子还贪!
    还狠!”
    那人正在疾言厉色的痛斥毕庆堂的时候,毕庆堂猛地回过头将孩子砸到他的身上,毕庆堂一把夺过枪,抢夺中,枪响了,打在孩子身上。
    毕庆堂不顾一切的冲到谭央身边,帮谭央解开手上的绳子,他喘着粗气说,“小妹,别怕,我来了。”
    谭央扒开了眼睛上蒙的黑布,鬓发凌乱,惊恐的伏在毕庆堂的怀中。
    那人见状大喊着,“姓毕的,我操你八辈祖宗!”
    说罢,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我就知道你这小子不是善茬,我早就预备下了,大不了大家一死了之!”
    说罢,他扯开自己的外衣,将煤油灯提到身边。
    毕庆堂和谭央同时看到了,那一脸花白络腮胡子的老人的身上,缠满了土制炸药,煤油灯的火苗离炸药的引线,只有几指距离。
    “你别乱来!
    你别乱来,你会后悔的!”
    毕庆堂喊道。
    “怎么?你也怕了?反正老子是不怕死,黄泉路上,有你们作伴,我也值了。”
    毕庆堂深深叹了口气,抓着谭央的手对老人说道,“咱们两家有仇,你杀我也就算了,可你不能杀她,”
    说到这里,他的喉结动了动,“因为,她是谭叔叔的女儿,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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