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狐言(5)
    那幅画终是被有妖挂在了墙边,与自己的画像紧紧挨着,再不分离。
    托此举的福,被锁在屋外的陵歆每一日都能从敞开的窗户遥遥瞥见那画上的人。
    在此之前,三百年里他也曾千百次的在脑中想象过管唯的模样。
    直到今日见了,才有了一种“果然如此”
    的感觉。
    事实上,管唯要比他所想的还要美貌许多。
    他先前也听说过狐妖的貌美,却不知竟能如此摄人心魂。
    与其说是艳丽,不如说是我见犹怜。
    正如三百年前他初见对方时,留下的印象——那是个很瘦很瘦的少年人,纤瘦的身形和较之寻常男子更清冽一些的声音,都与他在面对生死之危时展露出的沉稳很不相符。
    陵歆也曾以为对方是在硬撑着不肯露出怯意,后来却发现这天地间竟真的有这样的人物,不仅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一旦下了决心,虽千万人吾往矣。
    可叹,可惜!
    换作是他,若是自己有这样一个朋友死了,也定会想尽办法为其报仇。
    何况身为妻子呢。
    这几日竹屋的结界都是打开着的,他倚在窗外便可以清楚的听到屋子里在说些什么。
    只是自从有妖说要离开皮母地丘之后,屋子里那些人便很少提起这桩仇怨,眼下大家更在意的无疑是内忧外患。
    内忧尚好,当日那些狐妖们说出的话虽然让众人震惊了一阵子,但是相较那些不时来此胡搅蛮缠的外人,皮母地丘的小妖小怪们无疑更相信管唯。
    难的是外患。
    这些年来,皮母地丘为了自保和立足,树敌不少。
    又因此山占据了大荒的好位置,附近一些山的妖怪们都对这地方虎视眈眈,平日里便有挑衅之意,只差一个借口开战罢了。
    “若我和陵歆还在这里,他们总有借口打进来。
    你们待我走了之后,便去东海寻禺来,只说皮母地丘遭了难,他自会过来主持公道。”
    有妖心知若是硬碰硬的话,皮母地丘并不占优势,何况现在他们还有“把柄”
    在别人手里。
    如今想来,最好的办法便是她先把那个“祸患”
    带离皮母地丘,然后借此机会请那位海神来此坐镇。
    这样一来,若有那等不死心的仇家,想必也只会追着她和陵歆而去,总不会连累到皮母地丘的其他人,
    只是这权宜之计终归是权宜之计,惦记着她安危的西楼和红绡都不赞成此举,“你现在身子还未好,哪经得起长途跋涉?”
    往常三五天便好的病,这一次竟然拖了七八日还未见起色,任谁看来都觉得不妥。
    唯独有妖仍未将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每当被问起此事的时候,她都会一笑置之,“无事。”
    到底是真无事,还是在安慰他们,也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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