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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门外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跟着,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曾泰喊了声:“进来”。
一名班头快步走了进来,说道:“奉太爷之命,去请庄中的长者前来问询,可所有人都好像是见了鬼一样,能躲的都躲了起来,躲不了的不是装病,就是推有事不肯前来。人无奈只得瞪起眼来,取出铁索,硬拿了三个老汉到此。请太爷恕罪。”
曾泰望着狄仁杰,狄仁杰徐徐点了点头。
曾泰摆了摆手:“罢了,请他们进来。”
门声一响,捕快们押着三位老汉走进门来。
其中就有那位“九叔”。
曾泰皱了皱眉:“去掉铁锁。”
班头赶忙取出钥匙将锁打开。
曾泰挥了挥手:“好了,你们下去休息吧。”
众捕快一齐退了出去。
曾泰看了看三位老汉,板着脸,故意打起官腔:“今天,传唤尔等,乃为昨夜恩济庄中所发之血案,尔等为何百般推诿,不肯前来?”
九叔赶忙回道:“太爷,草民等非是不肯前来,实在因家中有事。”
“砰”的一声,曾泰狠狠地一拍桌子,把九叔吓得浑身一颤。
曾泰指着他骂道:“大胆刁民!公然抗拒官府查案,难道不知国法森严吗!”
三位老汉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草民不敢。草民不敢。”
曾泰看了狄仁杰一眼,狄仁杰微笑着点了点头。
曾泰喝道:“起来。”
三人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
曾泰哼了一声:“不是看在你三人年迈的份上,今天这一顿板子你们算是挨定了。实话告诉你们,庄中发生血案,尔等谁也逃不了干系!实话的一切都好商量,倘若支支吾吾,藏头露尾,隐瞒真相,那就休怪本官不讲情面!尔等听清楚了吗?”
三老汉赶忙躬身:“草民明白。”
曾泰嗯了一声,目光望向狄仁杰。
狄仁杰轻轻咳嗽了一声:“你们选出一人与本官话,不足之处另外两人补充。”
三位老汉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一个自告奋勇。
曾泰不耐烦了:“有什么好看,又不是上刑场。快一点!”
那另外两个老汉对九叔道:“九哥,你代表吧。”
九叔无奈地说道:“就由人回大人的话吧。”
狄仁杰点了点头:“你叫什么名字?”
九叔回道:“人称庞九公。”
狄仁杰问道:“多大年纪?”
九叔答道:“今年七十八岁了。”
狄仁杰问道:“世居于此?”
九叔答道:“正是。”
狄仁杰说道:“好,我来问你,这个恩济庄与青阳岗上的江家庄有何关系?”
九叔说道:“回大人的话,恩济庄就是江家庄。”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狄仁杰问道:“哦?那么为什么要改名为恩济庄?”
九叔回道:“这可就说来话长了。江家庄原来分为岗上和岗下,岗上所住都是江姓。而岗下所住,都是庞姓。”
狄仁杰点点头:“后来,为何改名?”
九叔长叹一声:“武德六年,庄中失火,将岗上的江家人全部烧死,只剩下了岗下的庞姓村民,至此江家庄才改名为恩济庄。”
狄仁杰长长地出了口气:“是这样。那么,为何失火?”
九叔回道:“这个草民就不太清楚了。”
狄仁杰冷笑一声:“不太清楚?我劝你实话实,免得皮肉受苦!”
九叔的脸色变了,赶忙道:“草民真的不知道。”
狄仁杰又是一声冷笑:“我跟你提一个人,也许你能想起来。”
九叔紧张地问道:“谁?”
狄仁杰道:“江小郎。”
九叔一声惊叫,连退数步,浑身不住地打颤。
曾泰把脸一沉,喝道:“我看你这老朽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扑通”一声,九叔跪倒在地:“二位大人在上,不是草民不讲实话,实在是不敢呀!”
狄仁杰双眉一扬,问道:“哦?为什么?”
九叔哆哆嗦嗦道:“只、只怕会招来恶鬼。”
狄仁杰轻哼一声:“真是一派胡言!你以为如此便可搪塞本官?六十年前,江小郎一家遇害而死,尸体被人斩去了头颅和左臂,后在西林中将军庙的供台前发现。四个月后,江家庄忽然起火,将庄中的江姓村民烧死十九,与此同时,将军庙也失火焚烧,尔等便庸人自扰,什么厉鬼作祟,阴兵杀人。真真是无稽之谈!”
一番话将九叔惊得坐倒在地:“大、大人都知道了?”
狄仁杰点点头:“怎么,你还不肯说实话吗?”
九叔狠狠地一咬牙:“也罢,草民就豁出去了。大人说的一点也不错。草民三人就是青阳岗上那场大火中的江家幸存者!”
所有人都惊得瞠目结舌。
狄仁杰问道:“你不是姓庞吗?”
九叔摇了摇头:“草民三人都是江姓的后生,当时十八岁。起火那天晚上,草民三人在岗下贪耍,住在了一个庞姓村民的家中。这才逃过了一劫。”
狄仁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那么,你们为什么要改姓庞?”
九叔的嘴唇颤抖起来。
狄仁杰对王莽和李元芳使了个眼色,二人赶忙起身给三位老人端来了椅子,三人坐了下来。
狄仁杰安慰道:“不要着急,慢慢说。”
九叔摇头叹息一声:“这就要从这江家庄的来历起了。前隋末年,天下大乱,有一位勇将名叫宇文承都,不知几位大人可曾听过?”
狄仁杰点了点头:“宇文承都是前隋炀帝驾下的骁果军中郎将,本官知道此人。”
九叔说道:“我们江姓的族长江小郎就是宇文承都军中的将领。”
狄仁杰大吃一惊:“江小郎是宇文承都的部下?”
九叔点点头:“正是。当年,宇文承都率军退到洛阳附近,被窦建德的大军所围,他跨着巨马,挥动掌中的凤翅锍金鏜,敌军在他马前一个个倒下,地上血流成河。宇文承都勇冠三军,乃是沙场悍将,几次交战令窦建德损兵折将,于是窦建德便派人暗地潜到营中找到了江小郎……”
说着,老人将当年发生的事件描绘了一番。
深夜,营帐中。
江小郎望着对面的使者:“你这是什么意思?”
使者说道:“将军,而今你们兵少粮缺,已经被窦王大军所围。宇文承都虽然是勇冠天下,但他就浑身是铁,能捻几根钉啊!你们的败局已定,只是迟早的事情。将军,应该为自己的后路打算打算。”
江小郎皱了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使者说道:“素闻将军与宇文承都有隙,不如趁此机会袭杀此贼,投靠窦王,必获重赏。”
江小郎厉声喝道:“你要陷我于不义吗?”
使者笑了笑:“将军千万不要执迷,目前的状况,你比谁都清楚,如不尽早选择,窦王大军到时,可就是玉石俱焚啊!”
江小郎踌躇着。
使者静静地望着他。
忽然,江小郎说道:“好,我答应!”
使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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