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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着腐尸往鬼子的营房而去。薛洪钧走着走着远远地还回过头来张望,然而,眼泪渐渐遮住了他那模糊的视线。
“曾大哥,我的爸爸快死在鬼子的刀枪下,救救我的爸爸吧。”刘立志看着他的爸爸被鬼子打得死去活来,他哭丧着脸恳求着曾生说。
“曾大哥,我宁可与鬼子晒栏也要救出薛校长出来。”刘山河怒发冲冠地说。
“同志们,我不想救他们吗?你们看鬼子不但人多,枪械强我们百倍,如果我们这样与鬼子硬拼,不但救不出薛校长他们,连我们都会保不住。”曾生说。
“那怎么办?”战士们齐声问道。
“同志们,你们看看这枫林哟,这是我们消灭敌人的好战场。”曾生指着那边山哟说。
大家一齐望去,枫林助是道狭长的幽谷,两边山高林密,郁郁葱葱,是消灭敌人的好战场。曾生向战士们下达战令后,大家跟着曾生大队长悄悄地往那边的枫林坳摸索前进。曾生大队长领着游击战士来到枫林坳,选了个鬼子必经之地,他与战士们把一颗颗自造的地雷埋在路中央,把地雷的引火线系上一条长长的麻绳子,一切就绪,曾生叫战士们埋伏在幽谷两旁。刘山河手执着地雷的绳子伏在鬼子进入圈套的前头,其余手握绳子的战士一个个的隔五丈远的按序排下去埋伏着,一共埋下十五个地雷。曾生大队长伏在蝴顶端上观察着鬼子的动静,他用望远镜一看,鬼子队伍回营了,足有两百以上鬼子,一个尖兵端着上了刺刀的“三八”枪走在前,迅速地往游击战士的伏击圈走来,紧接着一个个的日本鬼子进入埋伏圈,鬼子的眉毛胡子都看得一清二楚了,伸手就能抓获。刘山河握着的地雷绳子都捏出了水,双目怒焰喷射,恨不得飞跃上前把这个鬼子一口咬掉。扛着鬼子腐尸的薛拱钩和薛春宝进入地雷圈。刘山河双目瞪得溜圆,恨不得箭也似的飞步上前把薛洪钩救出来。但他又不敢违背曾大哥的决断,鬼子没有全部进入埋伏圈决不能动手。一个个的鬼子兵“的的啦啦”地进入地雷阵地。刘山河渐渐不见薛洪钩的影子了,刘山河那个地雷一旦拉响,十五颗地雷一齐开花,他那个未来的岳丈定会与鬼子兵一齐尸飞肉碎。最后一个鬼子兵走入地雷阵地,刘山河还呆呆地想着薛洪钩校长。那边望着薛洪钩走来的曾生心情更加焦急,“洪钩洪钩,您快离开地雷阵地吧。”曾生默念着,心快蹦出来了,他恨不得走到前头去按住刘山河的手,如果他一动,鬼子警觉了,不但救不出薛洪钩,战士们更难逃出日本鬼子凶猛的火力反击,其余手拿着地雷引掣绳子的战士看着鬼子一个个的过去,他们没有听到刘山河的地雷响动,决不敢拉动绳子,个个心情紧张地望着刘山河那边。曾生看着薛洪钩与薛春宝走出了他的伏击圈后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刘山河执掌的地雷没响,其余的地雷也没有响,让日本鬼子一个个的走出了伏击圈,战士们围拢到刘山河的身旁,你一言我一语地数落着刘山河。
“刘山河,你为什么白白的放走了鬼子兵?”“黄成
勇,你怕炸死你的未来岳丈吗?你这样把敌人全放跑了,更为重要的把到手的一批新式枪炮丢了,如果我们夺得了这批枪炮,今后我们打起敌人来多么威风啊!可惜可惜。”
“鬼子才过去了不远,你们吵什么?”曾生走来
说。“曾大哥,鬼子兵白给刘山河放跑了。”战士们惋惜着说。“山河有勇有谋,大家要好好向他学习,如果人人像山河这样,我们一定能把日本侵略者全部彻底地消灭在大鹏湾上。”曾生说。刘山河明明把两百多个鬼子兵放跑了,还要我们向他学习?战士们迷惑着。曾生把刘山河的智谋说了一遍,把刘山河从班长提升为小队长,大家羡慕不已。
“曾大哥,情报说鬼子抓了我们的民众七人,为什么
才出现了薛校长和薛春宝两人?他俩抬的是什么物体?”刘山河说。“他俩拍的是一个装尸袋,可能日本鬼子把坟里的尸体挖走了,我们去坟地看一看。”曾生说罢率领着战士们往埋葬鬼子的坟地直奔而去。当大家来到坟前一看,坟地比原来的样子堆得更高。“日本侵略者之基”的碑石也不见了,曾生想起南京大屠杀的“万人坑”,日本侵略者的残暴骇人听闻,他们到处烧光杀光抢光,一切灭绝人性的手段也能创造出来。可能可能,日本鬼子可能把我们的五个群众埋在里面了。说时迟那时快,曾生叫战士们把坟墓挖开来看个究竟,战士们一昕你一锄我一铲地很快把坟地挖开一看,五个人象串青蛙似的埋在基里,大家七手八脚的把五个人抬上岸来。五个人有的脸紫得发光,有的子脚被捆绑肿得像螺旋棒,个个面目全非得怪可怕。曾生俯身下去摸摸每个人的脉搏还热乎乎,他叫大家给死者做人工呼吸。怎么做法,战士个个都是农村娃,他们对救人的方法一窍不通,手足无措地你看我我看你。
“来,我教你们。”一个女战士说罢跨在阿信身上双
手捏住人中等部位动作起来。
人人看着这个女战士如此胆壮,动作又如此娴熟,
战士们看罢争着给这五个人做起人工呼吸来。
话说这个女战士,她年方二十,名叫姚梅芬。她的身材苗条,瓜子脸,画眉眼。她像只快活的百灵鸟,人到哪,歌到那,从没见过她有愁之日子,战士们很爱昕她的歌声。姚梅芬在香港就读医学院时是学生会主席,日本鬼子入侵大鹏湾,她率先报名回来抗日。由于她是学医的,曾生委任她当了救护队长,在战场上抢救下来的伤员到了她的手里便妙手回春。人人叫她香妹。看,阿信在香妹的抢救下,他的鼻孔慢慢翁动着。
曾生蹲下去轻轻地抚摸着阿信的脸蛋儿默念:孩子啊,你只不过十七八岁,你正在长身体,长知识的时候,日本鬼子差些儿把你送进阴间地府去,真可惜啊!曾生顺手把阿信抱在怀里摇啊摇的,阿信“呢”的一声呼了一口气,浑身抽动着。’
“孩子,你已在我的怀里,不用怕。”曾生摇撼着阿信说,“香妹,你快取水来。”姚梅芬取下腰跨的水壶,揭开壶盖把水送入阿信的口腔去。阿信像得了甘露滋润一样,甜甜的睡在曾生的怀抱里。曾生叫姚梅芬去教那几个战士救人的方法。
战士们按照姚梅芬的方法给几位青年做着人工抢救。阿信苏醒过来,他在曾生的怀里慢慢睁开了眼睛,见一个慈祥的兄长抱着他,他激动得“哇”的一声哭开了。
“小伙子,不要哭,我们是东江抗日游击队,你不用怕,我们是解救劳苦大众的战士。”曾生和蔼可亲地说。阿信一听哭得更悲伤了,他悲伤地抽泣着说:“我的爸爸妈妈弟弟妹妹都死在日本鬼子的刺刀下啊!还有我的亲密同窗阿忠阿双,他们死得更惨啊!眼睛全给日本鬼子挖了出来。”
战士们听着阿信的哭诉无不落泪。刘立志想起他的爸爸被鬼子抓去了,想着鬼子的残暴放声悲哭起来,全场成了一片悲哭的海洋。
“曾大队长,我们又救活了一个了。”姚梅芬高兴地走
到曾生身旁说。“还有三个怎样?”曾生问道。
“经过检查,他们也有得救了。”姚梅芬说。天黑下来
了,群山渐渐隐没在夜幕里。三个没苏醒过来的人还是软塌塌的,战士们摸着黑做着抢救的工作,姚梅芬看看这个摸摸那个,她忙得不可开交。“香妹,他们还有救吗?”曾生焦急地问道。“大队长,他们的心脏正在跳动,他们太辛苦了,要让他们活过来还要一段时
间。”姚梅芬说。
游击游击,日宿深山夜出击,山茅草屑当眠床,雨淋直立到天光,饥饿抓把野粮吃,山溪流水当浴场,月光照我入梦乡。
不知哪个战士哼起顺口溜来,有谁能体察游击战士的生活艰辛。曾生想着战士们一天没粒米饭到肚了,要到山下的村庄去找找粮食。曾生的背脊与肚子打起官司来,“咕咕”的叫个不停,他顿觉天旋地转,把怀抱里的阿信轻轻放下,自己昏昏沉沉地依傍在身旁的一棵树下,慢慢地把眼闹上。
“大队长大队长,你怎么啦!”姚梅芬俯下身去抱住曾生哭叫着,“大队长昏迷过去了啊!”
“大队长大队长,你不能离开我们啊!”战士们一听围拢过来惊慌失措地呼唤着。
姚梅芬知道大队长是劳累过度,惊动他更会增加他的窘顿。她把自己的包袱轻轻地垫在曾生的头底下,让他好好地歇息一下,并叫大家莫惊动他。战士们屏住气息望着曾生想:大队长啊:如果我们没有了你,我们往何处去?大鹏湾的抗日事业有谁承担得起?每个战士悲悲切切的抽泣着。
“大队长啊!你救了我这条命,我永远不能忘记你
给我的新生啊!大队长啊!我要和你一齐去打日本鬼子,你醒来吧。”阿信抱住曾生泪水簸簸而下地哭着说。“佬哥仔,大队长劳累过度,你不要惊动他,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姚梅芬把阿信扶起说。
那边摸着黑正在抢救最后二个活埋者生命的刘山河听着呼叫“大队长”的声音,他急忙走过一看,曾生安然地睡在地上,他惊恐万状地呼叫着去抱曾生。
“山河小队长,曾大队长日理万机,他太劳累了,让他好好休息休息吧。”姚梅芬说。
“不,这样让他卧在地里会夺了地风,人失了神夺了地风生命有危险,快拿衣服被子把大队长的身体垫起来。”刘山河一手托住曾生的头,一手抱住曾生的身体说。
“唔!”曾生沉雷般地呼了口气坐起来,他把眼睁开一看说:“山河,你抱我做什么?最后那个后生仔抢救得怎样?”
“曾大哥啊!你不怕吓死人哪!那个后生仔已脱离了危险期。”刘山河说。“刚才我发了个梦,无数的神仙在抢救这几个被日本鬼子活埋的青年,他们对
我说:这几个青年是死不了的,你们一定能把日本鬼仔消灭掉的,你们看,这些神仙救世主都在围着我转。”曾生站起来高兴地说。
“大队长,你还在发梦吗?哪里有神仙?”姚梅芬
说。“香妹昵,你们都是神仙,你们就是大鹏湾人民的救世主嘛。”曾生笑着说。大家恍然大悟地乐开了。“我们把所有救活的人抬下山去找个村庄安顿好,一来向老百姓买点吃的,一来让我们好好休息休息,有了生命才有革命的本钱。”曾生说。刘山河听罢把没有救醒的那个青年背起,曾生拾起一根木棒拄着,领着队伍往山下一步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