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又裂开了。
    所幸女子的眼睛看不到。
    凌澜蹙眉,伸手按住伤口,看了女子一眼,便拾步走回到堂屋里面,坐在矮榻上,缓缓解开袍襟,检查着自己的伤。
    昨日是殷大夫帮他包扎的,他没看到,今日一看,自己都没想到。
    在堂屋条桌上殷大夫的药箱里找了一些药,敷在上面,他重新包扎好。
    正低垂着眉眼打绷带,不知心中所想,忽然,一个瓷碗伸到他的面前,他一怔,抬头,就看到女子不知何时站在他的身边,手里端着一个瓷碗。
    瓷碗里药汁黑浓,袅袅热气升腾。
    凌澜怔忡了片刻,垂眸看向她的脚,鞋袜已经穿上,视线又上移,看向对方的脸,虽然小脸上依旧清冷一片,没有任何表情,可是,她主动端药过来给他,还是让他有些意外,尤其是经历刚刚那件事之后。
    伸手将药碗接过,女子站在他面前没有走,一副要亲眼“看着”
    他喝下去的模样。
    凌澜端起瓷碗呷了一口,试了试药温,接着便仰脖,一口气将瓷碗里腥苦的药汁饮尽。
    女子伸手,他将空碗放在她手中。
    其实,他很想说,他有手有脚的,反而让她一个看不见的人来照顾,不需要的。
    但是,他最终还是没有说。
    他也不会说,因为,他很受用。
    她的照顾,他很受用。
    不过,午膳是他做的。
    当然,他肯定不会一个人默默地做。
    做之前,他告诉她他不会做饭,从未做过,所以,没办法,她只得从旁指导。
    他生火烧水,她站在灶边的池边帮他洗菜。
    他坐在灶膛前面,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微弓着身子,摸索着、一本正经、认认真真的模样。
    云袖轻挽,露出一大截莹白的皓腕,水声哗哗在她的手间流淌,他起身走了过去,在她的身旁站定,抬手,想要将她垂掉在额前的几缕碎发顺到耳后,可手刚伸到半空中,又停了下来。
    默然走开,他淘米下锅。
    菜是在她的指导下完成的。
    家里只有青椒,茄子,冬瓜,西红柿,所以就烧了两菜一汤,清炒茄子,红烧冬瓜,番茄蛋汤。
    因为昨夜说了自己不吃“瓜”
    类的东西,所以,平素比较喜欢的冬瓜他一口也没碰,只得继续吃茄子。
    当然,殷大夫不在,给女子夹菜的重任自是由他完成。
    两人面对而坐,凌澜忽然觉得好像回到了相府,他在她房中秘密养伤的那段日子。
    两人也是一起生活,一起用膳。
    只不过,彼时,她很开心,话很多,而此时,除了“谢谢”
    ,她几乎不跟他多言。
    很淡漠,很清冷,也非常沉静。
    有时,他甚至怀疑,她还记不记得以前的事情,几次,他想直接挑明了自己的身份,却都在最后的关键时刻,强行抑制了下来。
    他不能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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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村的夜很凉。
    凌澜负手站在窗前,静静望着窗外的夜色,经过暴雨的洗礼,天幕湛蓝,连星子都显得格外明亮。
    远处的稻田里蛙鸣声一片,窗外夏虫唧唧、蛐蝉声声,不时有萤火虫一闪一闪从窗前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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