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野孩子的一生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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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化妆垫出来的。他本人脸颊消瘦，秃头，后脑还有一道十厘米长的伤疤，眼神无光，鼻子普通，依然是薄嘴唇，看不出喜乐。他是个打手，但他们这行其实很多事都干，杀人，收债，恐吓，绑架。之所以一直逍遥法外，得益于老史精湛的化妆技术和惟妙惟肖的肢体行为伪装。他可以像精壮小伙一样龙行虎步，也可以像耄耋老人一样步履蹒跚。没几个人见过没乔装过的他。领养强子的原因是他在一次工作中受了伤，惯用手左手手筋断了，从此左手用不了太大力气。重新锻炼右手就像他歪七扭八的签字一样并没有这么容易。在他这一行两手发力的活还是很多的，比如用绞绳，比如搬尸体，比如用铲子挖坑。

    强子跟着老史在类似于命短夫妇家的小院住下----山脚下，离最近的村子有段距离，看山林的人之前的房子。远离人烟还能随时进山。

    老史每周会带着强子进次城。他有个中间人，两人没见过面，联系方式是推特。中间人有工作介绍就在推特上发段文字，老史根据特殊解码获悉时间地点，然后从那里拿任务资料。有时候在a城人民路吃的基第三个厕所隔间水箱里，有时候在c城千达超市地下停车场b24车位的车下。一般任务目标也会在这个城市，在这个城市待上个把月，把工作做完，就可以回山下苟着了。老史在手没受伤前接到的杀人灭口任务也是很少的，不然早拿着之前积攒的钱逍遥去了，也不会想着领养强子，也算养儿防老吧。

    人跟人之间的生死仇恨也就为了那几条，有时是出轨的老公，有时是合作的伙伴，有时是竞争的对手，又时是夺走自己重要东西的人。老史的作案手法是会跟踪目标一段时间，摸清对方日常时间线，挑一个雨夜或夜黑风高的天气，翻墙钻洞的潜入对方小区，提前堵住邻居家门的猫眼，在目标回家开门的时候，从楼梯间出来用一只手捂住对方的嘴另一只手用麻醉针注射进颈动脉。然后撒一瓶白酒在两人身上，扶着对方走出小区，或者撬一辆自行车，把人放后座，用绳子固定在自己腰上，披上宽大的雨衣，带出小区后找地方处理掉。至于出入都要登记的高档别墅区，老史一般就地处理把人埋隔三栋一个家里没人的邻居家后院。只要不被人及时发现，追查他的力度也不会影响到他下一次工作。现代化的城市有太多的天眼，不知哪里冒出的路人，任何其他地方动手都有太多的不确定性。所以在人回家开门的瞬间下手是最稳妥的，人在马上进入家门的时候也最放松。这年头城市邻里关系也没有那么亲密，隔壁回家开门时的响动并不被大家在意。老史也不用拍照或者留纪念品发给客户，一段时间目标消失客户自然会把尾款打来。中间人收到钱后会用虚拟货币支付老史，四六分成，老史拿四。在这链条中中间人担的风险是很大的，即使被抓也不会牵连到老史身上，如果老史行动中失手，那只能是他自己能力不及怨不得别人。

    右腿横扫，带起风声，强子后仰躲避，铁头皮靴在离鼻尖五厘米的距离擦过，伸右手抓住扫过的脚踝，身体被惯性带的横飞，顺势腰部发力用双腿攀住老史的腰，强子的重量让老史趴在了地上，随即左手握住脚尖，右手猛掰脚后跟，内扣的脚踝好像发出了咔的声响。

    老史吃痛喊到“停，停”一手猛拍强子盘在自己腰上的腿。

    两人站起来分开，气喘吁吁的互相看着对方，各自都带了些伤。强子的一只眼紫青，嘴角还有些血。老史脸上三道抓痕，衣服破破烂烂。右脚脚尖点着地面晃动脚踝，一脸痛苦的表情。比起强子，他看上去更惨一些。

    “你这格斗方式还是这么奇特，哎。。。我在这方面已经没什么可教你的了。”

    一晃又是三年过去了，强子大概十岁了。一米六几的个头，在这个年龄来说已经很高了，身材匀称，浑身腱子肉，黝黑，长相普通，普通的就像酒店大厅的某一块地砖，你蹲着盯它十分钟，走出十米再回头依然记不得是哪块。这也是老史选他的重要原因之一，这个职业不需要皮相好，毕竟又不是间谍，还需要色诱啥的，只需要你普通，普通的让人过目就忘最好。老史精湛的化妆术也是得益于他长的太扎眼，普通人看一眼就知道他不是好东西的扎眼。无奈只能靠化妆让自己泯于众人。

    这三年靠着老史之前的积攒和一些跟踪调查类的小活儿，他俩过的还不错。老史也履行了自己的承诺，给强子他想要的一切东西。一个不到十岁的小男孩也不会有太过分的要求。然而即使这样他们也快坐吃山空了。老史想尽快让强子能够独自接些大活儿，所以倾尽全力的传授着他会的一切，包括化妆易容，溜门撬锁，隐藏自己，行事规则。

    “低调普通，融入人群，最好的捕猎者都会隐藏自己，并在发起致命一击之前不被任何人发现。你没有团队，你只有自己，所以别指望外力，只能指望你学到的东西和随机应变能力。意外随时会有，你犯一次错，我这几年就白教你了，只能靠自己养老了。”

    然而，一语成谶。强子在接到的第一个大活儿中，被车撞死了。那是一个大老板想解决掉的小三，也可能是小四小五。老史以为从女人开始下手会容易点，以强子的力量，制服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绰绰有余。可强子退缩了，没下的去手。因为那个女人让他想起了在孤儿院对他还不错并没有嫌弃他的一个老师，她们都有一头长发，且都很漂亮。那女人看到强子犹豫愣神的表情后大喊大叫的跑掉，跌跌撞撞，路人见此报了官。在被捕办追赶的过程中，强子徒步穿过车流，不幸被一辆皮卡撞飞出去十几米，就这样，强子结束了他。。。。嗯。。。怎么说呢，悲惨又离奇的一生？

    在心脏慢慢停止跳动的过程中，他隐约听到了一个声音“终于结束了，能撑到这个年纪也是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