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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力共同掘’情人箭‘的秘密追查元凶又说他两人行踪所至已有了不少成绩。’展梦白黯然叹道:“久闻‘武当痴云生’高风亮节剑法如神如此侠义只恨我却偏偏见不着他。”
贺君维微微一笑接道:“我三弟被他两人义气所动先答应了我弟兄自也不致逃避!”
‘于是乐大侠便令我等远来西北连络英豪遇着此等追查探访之事我兄弟自也忘不了这位神捕金鹰。’贺君杰接口笑道:“西北侠踪我兄弟本自生疏的很若不是金兄与黄兄相助怎能结交如许多边外豪杰!”
金鹰谦笑道:“这可全是我这黄二弟之功!”
锦衣大汉大笑道:“我的功就我的功你们敬我一杯算了!”
展梦白突地恍然笑道:“在下远在江南时便听得冀北有位黄金虎家资百万仗义疏财莫非便是兄台?”
锦衣大汉举杯大笑道:“俺本叫黄虎只恨那班多事之徒偏偏要在俺名字上加个‘金’字。”
那富仲平却笑道:“兄台本就多金自该加上个‘金’字的!”
众人相与大笑间贺氏昆仲又问起了展梦白的行踪。
展梦白也无法细叙自己这许多件惊心动魄奇诡曲折的事故只将自己要换马雇车之事说了。
黄虎大笑道:“这还不容易么!只是展兄的确奇怪的很放着千里驹不坐却偏偏要闷在车里?”
展梦白苦笑道:“在下此举实有苦衷……”当下将自己不愿多事只求快些赶到金山之意说了。
黄虎拊掌大笑道:“不错不错江湖甚多不平事展兄若一路管到金山只怕三年也到不了。”
金肛微笑道:“这是富兄的地头此事……”
富仲平连忙接口笑道:“此事自应在下效劳。”
※※※
黄虎道:“展兄要一路闷在车里这辆车子里你便该布置得精采些才是休要闷煞了展兄。”
富仲平笑道:“这个在下省得不知展大侠何时启程?”
展梦白叹道:“在下心急如火自然越快越好。”
。富仲平笑道:“如此说来各位少待在下这就去了!”匆匆下楼而去。
展梦白了却件心事长长松了口气又不禁皱眉道:“在下还有匹坐骑不知贺兄可否差人送至金山?”
贺君侠笑道:“这更容易了我兄弟西北之事已大致办妥正要去江南一行还怕带不回那匹马么?”
展梦白长身而起抱拳道:“在下先谢了。”
贺君侠笑道:“从未见到展兄如此谢人想来展兄对这匹马必定心爱的很在下更要小心些了。”
黄虎大笑道:“如此说来由俺来骑便是小弟别的不行自出娘胎便爱骑马对马万万错不了的。”
众人谈笑纵饮间那富仲平又匆匆赶回抱拳笑道:“幸不辱命车马已在赶备展大侠明日清晨便可动身了。”
展梦白微微皱眉:“明日清晨……”
贺君侠笑道:“展兄又何争这半日功夫你我多日不见正该痛饮终宵明日展兄在车上再去睡觉。”
展梦白朗笑道:“在下正也有多日未曾痛饮了……但明日清晨在下若已大醉各位却该送小弟上车才是。”
贺君侠笑道:“那时只怕小弟也早就醉了。”
富仲平道:“各位放心到时总有人送展大侠上车使是。”
这些意气纵横的少年英雄此刻快聚一堂果然尽兴纵饮了起来酒到杯乾也不知到底喝了多少?
酒助豪情性更浓却为这同德城留下段韵事直到多年后还有人以此事作赌赌他们六人是否真的在半日间饮下了十四??陈年美酒??????晨雾凄迷。
一辆半旧的乌蓬大直冲破晨雾冲出了同德城。
赶车的青衣布袄半闭着眼须已全都白了但驾车驭马却是孰练已极彷佛睡着时都能将车马赶的安安稳稳。
其实他当真有大半生都活在这赶车的车座上他手里捏着??绳就正如蓝大先生掌中握椎那般孰练。
而这辆乌蓬大车外貌看来虽然陈旧但车蓬中的陈设却可称得上是江湖罕见今世少有!
车行了将近六个时辰车中的展梦白方自悠悠醒来。
他只觉??乾舌燥头痛欲裂连眼睛一时都睁不开来只记得昨晚的最后一‘杯’彷佛是以铜盆喝下去的。
但此刻他听得辚辚车声便觉放心得很知道自己已上了车了方自哑然失笑间突觉嘴唇一凉鼻端扑来一阵香气。
他又不禁吃了一惊张开眼来却骇然觉一张美丽的少女面容正望着他痴痴地憨笑。
展梦白目光一转见到车厢中只有这少女和自己对卧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挣扎坐起道:“姑娘你……你怎会在这里?”
那少女一身轻红衣衫手里捧着只碧玉茶盏却不答他的话只是娇笑道:“相公酒醉初醒请喝杯茶解酒。”
展梦白定了定神转目四望只见这车厢中都??着厚厚的锦褥绣被就彷佛女子闺中的绣床一般。书桌边有具小小??台??台畔又有具碧沙食橱然后是一只暖壶一叠新的衣衫一方棋坪一具弦琴三只朱红的酒葫芦还有幅小小的山水昼挂在竹篮葫芦间。
放眼望去这车厢中当真是琳琅满目再无半分空隙。
展梦白不看还罢这一看更是又惊又奇又是感激。
想不到那黄虎的一句话竟教富忡平费了这么大劲。
目光转处突又现??台上还压着张字柬取来一看上面以工笔小楷端端正正的写着:“敬奉红粉香车聊解展大侠旅途寂寥!”
下面的署名自然是:“同德富忡平百拜。”
看过这张字柬展梦白才算恍然大悟不禁暗暗苦笑忖道:“原来这女子也是为了‘解我寂寥’而来的。”
他心中亦不知是好气抑或是好笑呆呆地寻思半晌也不知该如何打这女子回转当下抱拳叹道:“姑娘……”
那少女始终痴痴地瞧着他此刻抿嘴一笑垂道:“贱妾小名萍儿相公只管唤我萍儿就是了。”
展梦白苦笑道:“萍……萍儿姑娘……”他实是无话可说忽然转身大呼道:“赶车的停停车好么?”
车行果然放缓了些但却未停住那老头子自气窗外探入头来道:“什……什么事呀?”
展梦白道:“这位姑娘……”
那赶车的老头子指了指耳朵摇了摇头表示听不清展梦白只得大声道:“这位姑娘!”
那知这老头子却又摇了摇手道:“富大……富大爷吩……吩咐老头子…………只管赶车不管别的。”
话未说完便已缩回头去。
展梦白更是哭笑不得见到这老人又是结巴又是半聋知道与他说也说不清的不禁又呆住了。
那萍儿却以一双指尖染了玫瑰花色的纤手送过茶来展梦白只得接过萍儿道:“相公酒醉方醒萍儿为相公松松骨好么?”
展梦白道:“不必。”
萍儿转了转那双明媚的眼皮又自轻轻笑道:“常言道以酒解酒最好相公可要萍儿斟杯酒来?”
展梦白道:“不必!”
萍儿歪着粉颈眼波四转笑道:“相公可要萍儿为相公奏一曲还是要萍儿陪相公下盘棋?”
展梦白道:“不必不必!”
萍儿轻轻皱起了眉面上突然泛起胭脂般的红雾垂道:“相公可要……可要……
”咬了咬牙住口不语。
展梦白赶紧大声道:“不必!不必!”
萍儿霍然抬起了头低颦着眉幽幽道:“相公什么都不要要萍儿为相公做什么呢?”
展梦白还未答话却见她目中竟已流出了泪珠双肩耸动仿佛心里甚是悲痛不禁大奇道:“你哭什么?”
萍儿啜泣道:“相公为何不要萍儿侍候?”
展梦白苦笑道:“你为何定要侍候我?”
萍儿垂道:“女人天生便是侍候男人的相公不要萍儿侍候萍儿心里自然就难受的很。”
展梦白听得这种言论倒不觉呆了一呆方自苦叹道:“萍儿姑娘你……你还是回去吧!”
萍儿身子一震突然放声痛哭起来展梦白遇着痛哭的少女实在不知所措也不知该如何劝她?
只见她哭了半晌抽泣着道:“相公嫌萍儿生得丑么?”
展梦白苦笑道:“你那里生得丑。”
萍儿道:“相公可是嫌萍儿身子不乾净萍儿虽然出身在……在那里但身子直到今天还是乾净的!”
话未说完脸又红了。
展梦白又呆了一呆寻思半晌方自正色道:“这就是了你本是乾乾净净的身子为何不乾乾净净地回去他日遇着个知心之人好生结为夫妻这样于你于我都好。”
话到这里他想好的词虽已说完了但却自觉这番话说的义正词严情理兼顾萍儿绝无理由不听的。
那知他说完了话萍儿却哭得更伤心了翻身伏在锦褥上痛哭着道:“不不我死也不走!”
展梦白怔了半晌缓缓道:“你不走只有我走了!”
萍儿突然翻身坐起瞪大了眼睛瞪着展梦白大声道:“相公若走了萍儿立时就死在这里!”
展梦白又是惊奇又是气恼亦自大声道:“我与你素昧平生今日才见既非旧交又无情感你为何定要跟着我?”
萍儿道:“富大爷花银子将萍儿买来为的就是要萍儿一辈子跟着相公一辈子服侍相公!”
展梦白道:“但……但……我不要也不行么?从今日起你便是自由之身了这本是可喜可贺之事我先贺你一杯。”
他想尽办法来说那知萍儿却根本不听他这套反而又痛哭起来道:“我若走了日后还有脸见人么?”
展梦白道:“为何无颜见人了?你还了自由之身正正当当的做人昔日你那些朋友都该无颜见你才是。”
萍儿摇头道:“相公你错了。”
展梦白忍不住气道:“明明是你错怎会是我错了?”
萍儿流泪道:“别人若知道相公将我赶走一定会笑死我了我只有……只有此刻就死在相公面前。”
展梦白惊道:“你怎能死在这里?”
萍儿破涕一笑道:“相公不忍教萍儿死萍儿就留在这里了!”接起展梦白的茶杯竟转身又去倒茶了。
展梦白怔在那里暗中叫苦:“这些烟花少女的心念当真教常人听了哭笑不得早知如此我宁可饿着肚子走了!”
他虽能纵横江湖此刻却一筹莫展呆坐了半晌方自叹道:“你既不愿回去我便将你带到镇江。”
萍儿颔道:“好。”
展梦白沉着脸道:“但到了镇江你却要自己走了!”
萍儿道:“好!”
展梦白道:“你莫要只管口中说好耳里也要听清楚了!”
萍儿娇笑道:“相公只要教萍儿留下什么都好!”
展梦白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声突听外面那赶车的老头子在吃吃地偷笑展梦白又好气又好笑。
他只当这老儿真的半聋那知这老儿耳朵却尖的很!
但这年老成精的老头子赶起车来却当真无愧有数十年的经验这一路上车马几乎未曾停过。
只因他坐着赶车时也一样能回复疲劳这种数十年来经验积成的工夫确非常人能及。
车上有美酒有腊味也有绝不变味的硬面饽饽。
过着??镇那老头子还下车添些新鲜果蔬但车子却绝不在??镇中多所停留更从未打尖投店。
展梦白也咬定牙关不到深夜不至旷野绝不下车。
萍儿在车上自是千依百顺言笑承欢展梦白虽不及乱但在这一段行程中却也享尽了温柔。
虽然有时他听到车外的马蹄奔腾声剑匣击鞍声也不禁暗暗猜测这纵马而过的骑士是什么人?
又有时他饮了两杯闷酒顿觉胸中积郁无可??恨不能纵身而出寻两件人间不平事来?????
但是他却终于都忍住了。
他只是静坐练功卧读诗书有时听萍儿清奏一曲有时与萍儿对奕一盘有时隔窗与那老儿扯些闲话。
他渐渐觉这老儿见闻的渊博也渐渐觉了萍儿的天真他再也想不到这竟是如此一段奇异的行程。
但这段多采多姿的奇异行程却终于给束了。
※※※
车到镇江!
展梦白精神大振热血奔腾萍儿却垂下了头道:“相公已到了么?”
展梦白含笑点头。
萍儿道:“相公要将萍儿安置在那里?”
展梦白一呆道:“我……我不是早已与你说好了么!”
萍儿轻轻点了点头垂道:“那么萍儿就此走了。”擦了擦眼泪又道:“萍儿的衣服也可带走么?”
展梦白道:“还有橱里的银子。”
萍儿又点了点头一面拭泪一面收拾那老头子也在外面长吁短叹又道:“萍儿姑娘快些收拾吧反正要走的还不如快走的好你在这里虽然人地生疏却也未见会饿死的!”
展梦白只作没有听到也不去看她却喃喃叹道:“我辈江湖中人生死连自己都难预料实在无法照顾别人。”
萍儿流着泪道:“萍儿知道!”
那老头子又道:“萍儿姑娘你听见没有展公子虽是个大侠客也无法照顾你的还是快些收拾快些走吧!”
他此刻说话流流利利一点也不结巴了。
展梦白还是似乎没有听到……其实他却听得清清楚楚只听得萍儿在轻轻地哭!
又听得那老头子道:“萍儿姑娘还哭什么世上孤苦伶仃的女孩子又不止你一个展公子怎能全都照应到。”
萍儿道:“萍儿没有哭……”抽抽泣泣擦了擦鼻子打了个小小的包袱轻轻道:
“相公萍儿走了!”
展梦白眼看着篮子道:“多多珍重了!”
萍儿轻轻点了点头缓缓移动着身子悄悄地拭泪轻轻的道:“萍儿自己会想法子活下去的相公莫要挂念……”
展梦白突然大喝一声:“慢走!”霍然转过身子。
萍儿颤声道:“相……公你……”
展梦白乾‘咳’一声道:“你若受得住苦便可到我家去我家还有几亩薄田足可养你……”
他话未说完萍儿已抛了包袱轻呼着扑到他身上双肩耸动也不知究竟是哭是笑?
展梦白也只觉双目红喉头痒却听那老头子在外哈哈笑道:“我早知展公子不是硬心人不会抛下你的!”
笑声虽是得意但却有些酸酸的哽咽味道。
展梦白笑骂道:“你莫得意要罚你送她到杭州!”
那老头子笑道:“我这老头子反正也不想赶车了又是孤寡一个送萍儿姑娘去了也在公子家吃碗闲饭吧?”
展梦白自然应了说了住处地址交待了言语便道:“你们去吧我就在此下车寻船渡江了!”
萍儿已将他那柄黑铁古剑擦得乾乾净净套进了富仲平为他准备的一只绿鲨鱼皮镶着珠宝的华丽剑鞘。
展梦白佩起了剑忍不住轻轻抚了抚她的头黯然叹道:“我此番一去只怕再也……”突地掀开车??一跃下车生怕儿女情长令得英雄气短。
只听得萍儿颤声道:“相公多……多保重了!”
展梦白急奔了一程才敢回头。
只见车马还停在那里萍儿还在向??外凝睇!
于是他再次回身再次急奔心中又酸又甜又苦也不知是何滋味唯有暗叹忖道:
“好没来由我怎地又惹起这场情债却又叫我如何了断?”
古往今来英雄又有几人不为情苦?
※※※
金山孤立江天水云间依然如故。
金山寺大雄宝殿中香云缭绕新接‘金山寺’方丈之位的铁骨大师合掌肃立在缭绕的香云里。
神机大师身着灰白僧衫足踏多耳麻鞋掌中拄着根九银??杖竟似乎有远行的模样。
大殿中除了他两人外只有个小沙弥恭立在身侧手托木盘盘上放的是一只黄布包袱随着铁骨、神机两人在神案前拜了三拜!
四下一片静寂只有宽大的僧袍擦在蒲团上沙沙作响使这庄严的佛殿气氛更见沉重。
突听三声钟鸣划破了沉重的静寂。
钟声余韵中铁骨大师缓缓立起肃然上香口中喃喃默祷:“望我佛慈悲助弟子等寻回本寺之宝!”
然后他缓缓转身将那黄布包袱双手捧到神机大师面前缓缓道:“师弟此去要多珍重了!”
神机大师双手接过包袱肃然无语。
突见一个少年僧人飞步而来台十躬身道:“启禀师傅师叔寺门外有位檀樾相公求见。”
铁骨大师面色一沉道:“为师早已吩咐过你今日金山寺庙门不开你难道不会对那位相公说么?”
少年僧人躬身道:“弟子已说过了只是……”
语声未了只听他身后已有人接口道:“只是在下自己会越墙而入!”身形一闪自少年僧人身后跃上石阶!
铁骨、神机面色齐变转目望去齐地脱口道:“原来是展相公!”
这越墙而入的人正是心急如火的展梦白!(全本小说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