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沢田纲吉尽管懦弱又废柴,但也是个心思细腻又温柔的少年,只是大部分人并没能发现他强大的废柴气场下的优点罢了。
    明明过去和回忆都是那么美好。
    然而时光飞逝,我所喜欢的少年,最终还是死在了时光蹉跎里。
    不仅如此,十几岁的小姑娘在未来也终究会明白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为了你与世界为敌,因为‘与世界为敌’的这个前提根本就不存在。
    听沢田纲吉提到意大利,我的情绪又不可抑制地被牵动,再开口时,语气中的尖刺感尤为明显,“没有在异国他乡偶遇重逢我也深感遗憾。
    至于这些年……托你的福,该得到的我都得到了。”
    “……”
    沢田纲吉低头沉默着,他的身上散发出了可以称之为‘悲伤’的气息,整个人显得压抑而阴沉,仿佛随时能够融于黑暗似的。
    可就在下一秒,当他再次抬起头,双眸从额前刘海的阴影中暴露出来,我依然能够在他琥珀色的眼眸中看到残存的微光。
    他定定地看着我,柔和而温润地笑了笑,“……真是太好了,鸣海你还和以前一样。”
    看着他略带释然的表情,我心下也不免有所触动。
    可转念一想,所谓的‘和以前一样’、‘这些年都没变’之类的话,不就意味着这些年一点长进都没有吗?
    这种模棱两可的话,通常有两种理解方式,像是硬币的正反面一样。
    事实上这是以退为进最为狡猾的一种说话方式,好的一面或是坏的一面,全都看听的人去如何理解,而不是看说的人想表达什么。
    无论沢田纲吉所想表达的是什么,他的这一句话,现在被我理解成了——这些年我毫无长进。
    所有的怀念和触动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我立刻回击道:“阿纲你也是呢,这些年一点长进也没有。”
    “诶?真的吗?”
    沢田纲吉愣了愣,随后表情失落地垂下了脑袋,“……难怪reborn一直这么说我。”
    ……
    都二十六七岁的人了,为什么还会露出这种可怜巴巴的表情?
    单纯就这一点来说,这个人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所以我并没有说错,不是吗?
    “哈、哈啊?说起来,我和你都十年没见了,再见面开始到现在也不过几个小时,我怎么会知道你这些年到底有没有长进啊?”
    我梗着脖子眼神飘忽了几秒,最后低头盯着房间里的地砖目不转睛地看了起来。
    “鸣海是在安慰我吗?”
    “鬼才安慰你好吗!
    ?”
    回过神来之前,本能的反应已经下意识地将话语脱口而出。
    闻言,沢田纲吉无声地笑了。
    他的那个笑容,像是在积累了很深的疲倦后终于得以饱睡,彻底将所有负面情绪洗涤干净似的,清澈得能够一眼就望到底。
    而就是这个笑容,拥有足以拨开云雾涤荡人心的力量。
    ——就如沢田纲吉这个人一样。
    席卷而至的熟悉感将我围困其中,我几乎顷刻间就乱了方寸。
    “我、我们也差不多该回去了吧。”
    沢田纲吉沉吟片刻,“也是呢,璃子不在场,新郎一个人恐怕没法处理刚才那样的状况。”
    毫无缘由的,我开口呛了他一句:“阿纲你从新郎的身上有看到过去自己的影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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