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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一回来,蓝衣女便紧着追问情况。
“王婆子没唬人。”大汉的声音略沉重。
“往年那些老爷们都睁之眼闭之眼的,这回怎么就来真的了?”
“你别说,知府老爷已经被下到大牢了。”
“呀……”蓝衣女这下是十足惊讶了。
“我特地到府衙前转了一圈。”大汉接着说:“我看那钦差老爷是要动真格的了。我塞了好几块碎银子给衙役,听说知府老爷抗灾不力给关起来了,现在府衙内都是京城来的大老爷们在管事。”
容青君断断续续听了一晚上,关于饶阳城的情况,大约是皇帝派来的钦差强势接管了一应事务,他派军队疏导流民维持秩序,开仓振粮接济受灾百姓,又以官府名义收容孤寡老幼,但凡有犯事作案扰乱民心的,一概押入大牢绝不容情。饶阳城被管得滴水不漏,现在城里街道上连个乞丐都看不到。
两个大汉和蓝衣女说起话来都忧心憧憧。
接下来两天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个牙婆,挑走了剩下的孩子,只有容青君和那个少年成了滞销货,没人敢接手。
大汉的眼神越来越暴戾,少年的面色也越发阴沉。
晚上,容青君闭着眼睛休息时,听到了响动。他睁开眼,见到被绑住手脚的少年一蹦一跳地往门的方向靠。
门是从外锁上的,用的是农家的木插销。
他隔着门缝张望了会儿,又环顾了一下空空如也的屋子,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容青君身上。
“傻子,过来帮我把绳子解开。”少年冲他动了动被反绑着的手示意。屋子里什么工具都没有,除他外只有一个活人容青君,想让手脚恢复自由,只能找他。原来这几天少年的安静不是屈服了,而是寻找更好的逃跑时机,可惜一直等不到,现在他却是感觉情况不妙,沉不住气了。
容青君没动。
见状,少年一脸烦躁,又不得不压低声音解释:“你帮我,我带你一起逃。你就不怕被杀人灭口吗?那几个人,一看就是心狠手辣的,咔嚓你没商量。”
“傻子,你懂没懂我意思?”少年直接蹦到了容青君面前,背对着他,将反绑的双手凑到他眼皮子下面:“这个,解开。”
容青君并非针对少年,他在地下孤身多年,早就失去了正常与人交流的能力,即使能听懂语言,也要比别人慢半拍才能明白话中的意思。所以一般来说,只要判定为没有威胁、不是抢食物的,他就听而不闻不予理会。
“快点快点。”少年催促,然后感觉到一只微凉的手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他费力地侧过头看了几眼,然后差点崩溃了:“傻子啊你真是个傻子啊你会不会解绳结啊三岁小孩都会的好吗我怎么就跟你个傻子关在一起了?”一串话说下来气都不喘一下。他真是被这个古怪的孩子闹得没脾气了。跟他说话永远不理人,玩瞪眼没赢过他,恐吓威胁他也没表情,简直跟石头里蹦出来似的,不像人。
现在让他解个绳子,他是在玩猫抓线球吗?
真是个傻子。
少年无奈了,心里头干着急,却没什么好办法,哪怕现在他没被绑,也没想好有什么法子能在不惊动那几个人贩子的前提下脱身逃跑。
这时候,外头忽然传来震天的声响和混乱的喊叫声。
少年大惊,迷茫的视线一转,对上了容青君波澜不惊的眼。
过了一会儿,屋子的门被大力踹开,一个带刀的官兵站在门口,看到容青君和少年,向身后喊了一句:“这儿有两个孩子。”听到喊声又过来一个兵,两人一人一个,把容青君和少年扛上肩头搬了出去。
“你们谁啊干嘛啊?”少年挣扎起来。
“别动!官府的,带你们回饶阳安置。”扛着他的兵简短地解释了下,把人丢上了马背:“自己抓稳坐好。”
容青君同样被带上了马背。他回头一看,发现那两个汉子和蓝衣女被绑了双手拖在马后,马儿一跑起来,几人不得不狼狈地追赶。两个汉子硬气得没吭声,蓝衣女却是不顾形象嘶吼了起来:“官老爷饶命啊,我们都是冤枉的啊官老爷,您明察啊,是有人诬告啊——”
几个官兵只管扬鞭赶路半点不心软。
夜色里,兵荒马乱中,容青君被带到了饶阳城。他此生的命运,从这时候起已经被改写。
饶阳城善安堂是专为收容孤寡老幼而设立的处所。容青君和少年乌雷是半夜被带到这里,匆匆对付了一晚后,第二天是一个落难书生给他们作登记。
两人身上自然是没有证明身份的文书食物的,只能靠口述。少年自称乌雷,爹娘已死,手足离散,目前孤家寡人一个,年十五岁,无家可归。
书生刷刷记下,轮到容青君却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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