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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支狩真预想的一样,一干鲤人含怒离去的第二天,分给他的口粮大肆消减。
一条皱皱巴巴的虫干,薰得瞧不出颜色。和以往不同,虫干小了许多,只有手指粗细,隐隐透出一股陈腐的霉味。一个巴掌大的草饼,以塘草、水藻、芦根和螺狮壳碾碎烤制,色泽焦黑,硬糙如砖。支狩真靠坐在泥穴里,捻起虫干,放进嘴里咬了一小口,又酸又臭,恶心得直泛胃酸,几欲作呕。
他停了片刻,才咬下第二口,又停下,竭力压抑住呕吐的感觉。一条虫干吃下大半条,再也无法下咽,只得和水囫囵吞下去。吃下虫干,饥火反而更旺了。他把草饼泡在水里,过了半天才稍稍软化,咬起来又苦又涩,还掺着细碎的沙土,在齿间咯吱作响。
支狩真把草饼撕成一些小碎块,一块块慢慢咀嚼。虽然滋味粗劣难咽,心头却生出一丝新奇的感受。这是他从未体验过的,不说锦衣玉食的侯府,即便在百灵山的寨子里,他也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极尽一切享受。如今沦落到三餐成忧,反倒让他深思,继而自省己身。
道门所谓“衣食住行,皆为修行。”无论食不果腹,还是钟鸣鼎食,都不过是区区外物。用之得法,可以引为助力;用之不法,即成滞碍。像侯府的剑术秘籍,固然增进剑法,但一味沉迷,就走不出属于自己的剑道。
这些虫干、草饼亦然。与其食不下咽,心生厌恶,不如甘之若饴,当作磨砺道心的磨剑石。想明此点,支狩真的心境便通达了几分,连对“舍剑之外,再无它物。”的无情剑道宗旨,也有所明悟。
艰难地嚼完最后一小块草饼,支狩真方觉半饱。他探手抓起骨剑,随意挥动了几下。稍一发力,内腑跟着剧烈震荡,痛得他手臂如绞,骨剑失手落地。
支狩真俯身捡起骨剑,看来在伤势恢复之前,他只有一剑之力。一剑杀不掉对方,唯余一死。
原本支狩真并不在意。他被白玉骰子带入地梦道,不可能长久滞留于此,迟早返回人间道。这具鲤体纵然损坏,也无甚关系。然而有感于阿光剑胎大成,他似乎模糊触及到了一丝鲤之剑道的真韵。
欲要参透其中奥妙,必须借助这具鲤体,以阿真的身份真正踏上鲤战士的天河征途。
调匀呼吸,支狩真反复察视鲤体:与前几天一样,各处经络遍布疮痍,破损不堪。一道煌煌金芒剑气、一道莹莹银辉剑气各自游走内腑,肆无忌惮乱闯。这些天来,体内一缕缕细密的剑气相互吸融,最终合成两道剑气。支狩真一旦运劲,两道剑气受到气机牵引,激烈冲撞,令他难以为继。
识海倒是并无太大变化:星斗沉浮,波光闪烁,交织出一幅若隐若现的虚空棋盘。八翅金蝉蛰伏在精神海的核心,沐浴星光,神采奕奕,翅翼仿佛镀上一层华美的金属光泽。
支狩真心中一动,八翅金蝉极擅感应祸福,可当时日光及体,为何不发出一点警示?识海内的星斗阵势,又为何强行汲取烈日金辉?
难道日光对凝结剑胎有益?
道门尝言:“孤阴不生,独阳不长。阴阳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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