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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坐在金銮殿之上的长泰帝也很头疼,原本是让姜选和徐世进对质的,结果徐世进翻供,现在将大理寺也圈进来了!
到目前为止,除了中书、门下两省尚算平静之外,有多少官员牵涉进来了?尚书省下有多少个部是和徐世进一事有关联的?看这情况,似乎有席卷朝中上下的趋势了!
长泰帝年已老,心不复当年的冷硬,也不复当年的无惧有勇,可以用血腥的手段来解决朝中纷争的事情。现在他只是想着如何平衡朝中的势力,想着如何将这件事情压在最小的范围之内。他怕越审查下去就越严重,最后只得匆匆结束了这次廷鞫,将徐世进、姜选等押回大理狱,容后再说。
没想到却没有“容后”了!第二天,何克难面色墨黑地跪下请罪,道是徐世进在狱中暴毙,至于暴毙的原因,刑部检尸官认为是胸内淤血堆积,显然是先前的伤势迅猛爆发,他没熬过去,才死了!
随着徐世进的暴毙和刑部验尸官的检验,先前徐世进所说的大理狱有狱卒刑求一事,就是真实的了。他一死,春闱泄题案就只剩下唐安淮了,那唐安淮两次进出大理狱,无论何克难等官员如何审讯,他都是一致的说辞:冤枉!
冤枉!……何克难说着唐安淮的供词,最后这两个字在朝臣心里震了一震。
而何克难是最为惊恐而无辜的,他真的没有想到徐世进竟然会在狱中暴毙,也没有想到真的会有狱卒对徐世进刑求,现在,人已经死了,但是这个事情还没有结束,皇上会怎么想呢?不管怎么想,他作为大理寺的主官,监管不力这个罪名是脱不了的了……
听着何克难的请罪,看着他惊恐的样子,长泰帝忽而笑了,他觉得自己真是老了,怎么就会如此迷惑了呢?怎么就让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以致难以收拾了呢?原本不过是京兆流言而已,拿到朝堂来说,才会有这样进退两难的局面啊,既如此,那么就让给它止于流言吧!
长泰帝下旨,旨曰“姜选不避嫌疑,内闱不端,偏招物议;及华英卓言事不察实;徐世进、唐安淮等夤缘求进”,于是扰攘多时的春闱泄题案就这样草草结案。
长泰帝的旨意已下,诸官自然没有反对意见的,只是这个旨意实在让人寻味,不少官员私底下都在揣测,这个旨意究竟是什么意思。
姜选不避嫌疑偏招物议,不避嫌疑,说的是泄题,偏招物议,这就是说他泄题一事就是流言,那么那么他是泄题了还是没有泄题呢?还有华英卓,只是事不察实,说他只是捕风捉影不细究真相,完全没有朝堂势力互相攻讦的事情;至于徐世进、唐安淮,夤缘求进,即是攀附权贵以求高升,那么是怎么个攀附法?是不是重金贿赂?有没有买题?根本就不知道啊。
至于几个皇子,哪有他们什么事情?!不都是好好的在各皇子府呆着嘛,历职的历职,养身体的养身体,根本就不曾接触过春闱啊。
所以这所谓的春闱案以“捕风捉影”开始,就以“莫名其妙”结束!也就是说,皇上根本就不对此事置一词,朝臣认为事情是怎么样,就怎么样,且随各人想象去!
有回过神来的官员不禁暗暗佩服长泰帝这一和稀泥的手法做得漂亮!
韦景曜和申科眼神互相对望了一下,面色更沉静了。本来所谓春闱泄题就是从流言开始,现在长泰帝的处置结果就是“莫须有”!长泰帝没有明说春闱案有弊,也没有明说姜选没有泄题,而是各打五十大板,了结此事,不让这个事情再占据朝堂讨论的重心。
果然,长泰帝接下来对各人的处置,还是让朝臣回忆了一下长泰十六年的科场冤案。有不少官员感叹:相比之下,皇上果然是仁慈了许多啊,终归,除了徐世进,再没有人在这次春闱中流血了。
根据长泰帝的旨意,姜选致仕,和他联系紧密的礼部官员随后也遭到了处置,调离礼部或者贬职出京,还有他的外甥二皇子府的主簿魏辅通下职,二皇子一脉的势力受到重创。
吏部郎中华英卓、户部郎中张段调离京兆,贬职剑南道。说起来,这结果还是长泰帝手下留情了的,没有将他们罢官,这两个人也都很懂眼色,知道事情到此也就结束了,他们很快就卷了包袱前去剑南道。
从此再不理会京兆中事。
还有流言的主角徐世进、唐安淮两人,也受到了处置。因徐世进暴已在狱中暴毙,就不追究夤缘求进事,只令徐家缴纳五千两罚金了事;唐安淮除了缴纳罚金外,取消接下来两届春闱的资格,那么唐安淮将近十年都不能参加春闱,也就是说,他这辈子与仕途无缘了。
其余各官暂不追究,因为廷鞫揭露的大理狱刑求一事,大理寺卿何克难被罚奉一年,其他的,就不再深究了。这个处理结果让何克难喜出望外,连忙跪恩,感激不已。——有哪个三品官员是靠朝廷俸禄过日子了?真是说笑了!这个处罚,根本就对何克难没有影响,皇上这是明显对他开恩了啊!
处置了相关官员之后,为了安抚贡院门外的举子和百姓,也为了彻底平息春闱泄题的流言。长泰帝下令:之前张贴的春榜作废,重开恩科!
恩科重开的时间,就定在十天后,三月二十八再次举办春闱,这十日内所有举子的住宿、饮食由户部负责,令举子专心待考。
重开的春闱,以尚书左右仆射萧厚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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