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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姬与在行中……至代，代王独幸窦姬……及代王立为帝，而王后所生四男更病死。孝文帝立数月，公卿请立太子，而窦姬长男最长，立为太子。立窦姬为皇后，女嫖为长公主……”（注1）
我忽然想起一事，便合了书对芳馨道：“我有些事情不懂，还要请教姑姑。”
此时芳馨正与绿萼恭敬侍立一旁，忙笑道：“姑娘尽管问。”
我抱臂缩在长榻一角，侧头道：“这位李嬷嬷心疼侄女儿，若真怕她吃了亏，不如求了皇后，带她出宫，将来自行聘嫁，岂不好？为什么要将芸儿留在宫中？既留在宫中，去服侍公主就很好，清闲不说，还尊贵，她又为何不去？她只想将芸儿留在我身边，也就是还留在殿下身边。留在殿下身边的小宫女，有什么好处么？”
芳馨道：“姑娘真是细心如发，又洞若观火。不错，自来皇子在成婚之前都先挑两个日常侍奉的丫头放在房里。李嬷嬷的侄女出身不高，将来若能为殿下的侍妾，自然是个好归宿。何况殿下还是皇后之子呢……虽然她位分必定不高，但李嬷嬷也算能向她兄嫂交代了。”
我奇道：“皇上也是如此么？”
芳馨道：“皇上刚登基时，也有两个身份低微的妃嫔，但不久就被皇上打发去服侍太后了。”
我又问：“如今殿下身边有几个这样的小丫头？”
芳馨道：“暂且只有芸儿一个。殿下还不到五岁，自然亲近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孩子。且看芸儿又很伶俐，怨不得那姓王氏容不下她，不让她贴身服侍。”
我叹道：“李嬷嬷还真是一番苦心，果然是疼这个侄女儿。只是她这样费心筹谋，平日里倒是不声不响。”
芳馨微笑道：“俗语说烧开的水不响，会咬的狗不叫。姑娘想，皇子原先有八位乳母，如今只剩了两位，哪位又是省油的灯呢？王氏得皇后和殿下喜欢，如今看来却不大灵光，李氏却颇有心思。只看姑娘要成全哪位了。”
我看她一眼：“姑姑，什么是会咬的狗不叫？”
她立刻掩口道：“奴婢失言了。”
我垂目叹道：“我现被王嬷嬷踩着，又能成全谁呢？只求今后的日子能太太平平，至于谁在殿下身边侍奉，谁又做了殿下的侍妾，与我何干？”
芳馨道：“姑娘果然这样想，也少操许多心。”
我随意念了两句书，芳馨见无事，便告退了，只留下绿萼服侍。忽听外面一阵喧闹，一个稚嫩的童音高声嚷渴。我启窗一看，原来是高曜回来了。只见他小脸通红，几丝头发腻在脸颊上，显然是出了不少汗。李氏领着宫人捧着汗巾茶水走了出来，却只站在一边，由着王氏为高曜擦汗，喂他饮茶。芸儿只是恭立一旁，接了擦过汗的绣花帕子，退了下去。不多时，宫人们提着木桶进进出出，准备热水为高曜沐浴。
我忙带着绿萼与红叶去了启祥殿，只见王氏正兴兴头头的指挥宫人将一桶桶热水倒入木澡盆中。一时寝殿外室之中水汽缭绕，一股乳白的香风扑面而来。我忙问王氏道：“嬷嬷，请问殿下在何处？”
我身材尚未长成，王氏身量比我高一些。只见她下视于我，目光中充满不屑：“殿下自然在里屋更衣，大人到启祥殿来有何贵干？”
我前日自皇后处得知高曜喜爱戏水，每常洗澡，都极耗时。我忍气道：“嬷嬷，殿下才刚出了许多汗，应当静半个时辰沐浴才好，不然于身体无益。”
王氏冷然道：“殿下出了汗，若由他吹风，难免生病，不如快些洗澡的好，往日都是这样的。”
我还要再劝她一句，她又道：“大人回去歇着吧，晚间殿下习字的时候再过来不迟。奴婢这会儿正忙，也顾不上大人！大人恕罪。”
红叶喝道：“我们大人一片好心来告诉嬷嬷，嬷嬷怎能如此无礼！”
王氏冷笑道：“大人是侍奉殿下读书的，这沐浴之事，就不劳大人费心了。”
李氏忙向我使眼色。此时寝殿门大开，是一个宫人提了空桶出来，我向里一望，只见高曜趴在浴桶边上向外嘻嘻笑着。我无奈，带了红叶和绿萼转身出了启祥殿。
绿萼道：“姑娘，为何出了汗不能立即沐浴？”
我缓缓道：“人劳动出了一身大汗，若立刻沐浴，血脉贲张，又不透气，轻者头晕眼花，重者晕厥。殿下还小，热水又多，房间不大，恐怕窒闷。我只是担心殿下罢了。”
红叶道：“姑娘懂得这样多，又一片好心，这个奶母当真可恶。”
话音刚落，忽听启祥殿响起宫人惊慌失措的惊叫：“殿下晕过去了！”一个宫人失魂落魄的跑了出来，红叶一把拽住她道：“这是怎么了？”
那宫人道：“殿下晕过去了，我要去请太医！还要回皇后娘娘呢。”说罢，用力甩脱了红叶的手，跑出宫外了。
我忙又回到启祥殿，只见寝殿门大开，外室中水汽缭绕，几乎对面而不见人。只觉呼吸一窒，连忙深深吸了一口气。走进外室，脚上一滑，红叶和绿萼忙扶住了我。我低头，地上全是水。
走进内室，但见红木雕花大床上，高曜小小的身子裹着浴巾平躺着，还未苏醒。外室中的水汽冲入内室，到处都变得湿漉漉和模糊不清。众人团团围住大床不知所措，王氏哭了起来。
我忙道：“快开窗。”
王氏哭道：“这会儿开窗，灌了风进来，越发不好了。”
我见她实在无知，也不理会他，连忙将窗户都一一打开。王氏待要阻拦，忽然被红叶拦腰抱住。众人都呆了，有几个宫人赶忙上拉开红叶，谁知绿萼又上去帮着红叶。一时殿中你拉我扯，乱成一片。我又开了寝殿的门，过堂风吹过，驱散了大半水汽。
我急道：“快让开，围在殿下身边会闷着的！”
众人不敢耽误，纷纷退开。我顺手拿起一柄折扇，坐在床边向高曜轻轻扇着。忽然身子被人大力一推，猛然从床沿上摔了下来，左肘在地上一撑，顿时有钻心的疼痛袭了上来。红叶惊叫一声，忙上来扶起我。只见王氏已经抢过扇子，坐在我方才坐过的地方。原来她虽然无知，却也不蠢。
绿萼忙上前道：“嬷嬷怎能这样推我们大人，也不怕皇后怪罪么？”
王氏白她一眼道：“大人自己没有坐稳，怎能怪奴婢？”
绿萼还要理论，我上前扯了扯她的袖子，道：“不要说了。绿萼，我们走吧。”王氏忙着为高曜擦拭和扇风，众人在一边找扇子递水、拧巾子擦地的忙成一团，也无人理会我。
我回到灵修殿，听说待太医来时，高曜已经醒了过来。
注：
1，出自《史记·外戚世家》，本文引用的是汉孝文帝窦皇后的生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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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真是内涵到暴啊，看人的眼光也很毒。
亲们剧烈运动完了千万不要立刻洗澡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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