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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加之滇路艰难,这里的消息外界难得知道的清楚,汪啸风等有此一问也是寻常。
“五毒教是活跃在云南、贵州的本地教派,善于使蛊使毒。那些蛮子屡次与朝廷对抗,以驱逐汉人为己任,王爷数次欲派兵清剿,但寻常士卒在那些诡异莫测的蛊毒面前只是送死,纵然是武林高手亦是防不胜防。五毒教祸害云贵二省已经多年,是本地一大祸患,这次居然勾结上了血刀门,只怕要有什么大动作!”老大夫捻着胡须,言下颇有痛恨之意。
眼看对面三人分析得头头是道,青奋只感哭笑不得。什么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眼前这样就是!可随即老大夫锐利眼神一扫过来,他顿时笑不出来只有哭了。
“既然兹事体大,那么此人也不能善断了。我要禀告过王爷后再做定夺。”说罢老大夫突然出手,一指点来又快又准,青奋别说没防备,以现在的身体状况就是有防备也躲不了,乖乖听话的昏了过去。
昆明城外的山林里,一条人影正夹着另一条人影沿着根本不是路的路前行着。
“放开我,你要带我到哪去?”小玉尖叫着,只是全身中毒乏力,别说挣扎,就是喊叫也没多大力气。
“当然是带你回我的分坛!”说话人是个二十出头的女人,穿着云南民族常见的服饰,黑色为底彩色为饰,五颜六色打扮得好像一头凤凰。面容娇艳无比,眼含秋水波光流动,竟是一等一的风流人物。
“我不去,我不去,我要去见青大哥!”小玉刚才在房中听到青奋去了沐王府做客,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前后因果,几个士卒就已经捂着脖子惨遭毒杀,躲在一边的马桑娘更不客气,夹起小玉直接冲出了昆明城。
“你这辈子也别想见你的青大哥了!”马桑娘冷笑着说道:“进了沐王府便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血刀僧身份暴露被正派大侠们抓起来等着砍头了。二是你露出蛛丝马迹,他以为你是五毒教的人,冲着五毒教来已经将你卖给了朝廷。无论是哪种,你都可以死心了!”
“一定是青大哥出事了!放开我我要去给他证明,他不是血刀门的恶人!”小玉好像选择性的听漏了第二种可能性,听得马桑娘的分析越发焦急了起来。
“哼!若不是当年你父亲对我有恩,你以为我会管你死活吗?”马桑娘冷哼一声,却不是针对小玉:“汉人男子无不是负心薄性,喜新厌旧之辈。女人如衣服不就是他们的谚语吗?他们好的只是女人的美色,要的只是床第间的欢愉,他们会有无数种借口在玩过之后甩了你。更可笑是汉人还喜欢讲究冠冕堂皇,所谓满口仁义道德,满腹男盗女娼就是他们给自己的写照。”
“不是这样,青大哥不是这样的人!”小玉听这么露骨的话直听得满脸通红,仍忍不住反驳:“我,那样,我,他都没……”
小玉虽然说得吞吞吐吐,但马桑娘何等人,如何听不明白她说的什么,讥笑之意更甚:“你什么啊?你是不是脱光了躺在床上他都不上来啊?你以为那是他正人君子吗?哈哈哈哈,小丫头,你太嫩了!这才是汉人高明的地方。他若猴急的要了你的身子,岂不是有短捏在你手里?
他是不是说他有无数的难处,不可能与你终身厮守啊?小傻瓜,你那青大哥是在欲擒故纵。他是在等着你说,你不要他负任何责任,不要他的任何承诺,不会给他施加任何的压力,只要能跟他在一起,便是一天一时也心满意足了!等你这句话说出口,你看他会不会再有半点君子的模样!他会像匹狼一样吃下你这只小羊,等他玩上个把月玩厌了,他自然会去寻找下一个傻姑娘。至于你,你就变成这山间的望夫石,等他一辈子吧!”
“胡说,胡说,我才不信!”小玉只恨不能用手堵住耳朵,让那些又不知臊又句句捅人心窝的话半点也飞不进耳朵来。
“看看我!”马桑娘笑声突然一敛,一把抓着小玉的衣领将她提到了面前:“如果还不信就看看我!二十年前我也和你一样,鬼迷心窍竟然喜欢上了一个汉人的男子,我那时候也坚信他是个不一样的汉人。我只为了在他心里留下一点点位置就什么都不顾了,我的人给了他,我把家里养蛊之法给了他,我把家传之宝的金银双蛊也给了他。结果呢?现在他是他们汉人的大侠,大英雄,大豪杰,留给我的只是二十年的望眼欲穿。而当我再也忍耐不住去中原找他的时候,他对我说的唯一一句话是——你是谁?哈哈哈哈,我付出一切换来的就是一句你是谁,世间还有比这更荒诞可笑的事情吗?”
马桑娘提起往事,情绪激荡。似乎已经忘了要隐匿行迹,虽然声音不高,但已经不知不觉间运上了内力,整个山林间都在回荡着她略带疯狂的笑声。
“你自己识人不明遇到了骗子,也不用把所有汉人男子都看得那么不堪!”小玉听了马桑娘的故事,反而冷静了下来。她的故事虽然很老套,但正是这种“普通”的悲剧才更令人伤心,更令人觉得自己愚蠢。虽是如此,她也不该如此看扁所有的汉人男子。“我就不信你们苗人、白人里边没一个坏男人!而且既然你对中原不陌生,那便该知道,我们汉人里,坚贞的爱情不在少数。”
“哈哈哈哈!”马桑娘又是一阵仰天大笑:“若是贫贱农夫,街上小贩,或是穷家书生,这等坚贞的爱情我倒也见过听过不少。但说起那些有钱的、当官的、身怀武艺的,我马桑娘阅人无数,还真没见过不贪腥的猫!”
“若是你刻意去勾引人家,自然不能算数!”
“为何不能算数?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的女人能拒绝外面的诱惑,若是有因为诱惑而出墙的,他们不是称之为阴妇、**、贱人吗?不是认为应该浸猪笼,滚雷石吗?那么那些天天嘴里说着逢场作戏,然后在外边享受诱惑的男人,是不是该叫阴夫、荡夫、贱男人?这样的青大哥你认为值得你去爱吗?”
“那是,那是……反正青大哥不是这样的人!”身为女人,小玉自然不可能赞成这种男人寻欢作乐的“天赋人权”,只能强调自己的意中人不会是这样的人。
“小姑娘还真是天真!”马桑娘冷冷笑着:“罢了,你怎么想我也懒得管。你体内有一股淤气盘聚,寿命已经不过一两月,我只欠你爹一个人情,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跟我回去,我自有办法治好你的病。二是去看你那青大哥。先说好,人救出来是不可能的,只是去看看而已!”
“我选去看青大哥!”小玉想都不想的回答道。
“你……”马桑娘被气得差点背过去。
“要是没有青大哥,我早就死了。如果生不能在一起,那我宁可和他同死!”小玉的话说得淡然而坚决。
马桑娘没话说了。陷在情爱中的女人脑子里除了那个人以外什么都装不下,看见此时的小玉就像看见当初的自己。可她不仅没被打动,反而更激起一股怨气。
事实上马桑娘虽然容貌娇嫩,但已经是年近四旬的人了。以她的见识阅历,怎么可能真的相信所有汉人男子都是负心薄情的王八蛋。但剧变之后这人心变得难以平衡,见到贪欢的男人她恨,见到专一的男人她更恨。恨自己的男人为什么不像他,恨那个女人为什么这么好福气。扭曲之下,证明这个世界上所有汉人男子都该死已经成了她的魔障,越缚越紧。小玉越是坚信,她就越要打破。
“很好!”马桑娘突然笑了起来:“反正昆明城里的汉人蛮子一定以为我已经跑远,现在我反而回去,咱们去看看你那青大哥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为他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