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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可胡姨娘却扑到窗口,把上半身都快探了出去,死死的盯着那对母子的方向。很快,那年轻人就瞧见她了,迅速拍了拍瞎眼的老娘,就算她什么都看不见,还是指着方向让她看。那妇人激动不已的转过头来,把脸和头发抹了又抹,还摘下头巾,让胡姨娘看得更加清楚。
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却一俟滚进无情的车轮带起的尘土里,就很快消失了踪影。
“怎么了?”程西涯见她呆呆趴在窗口,还以为看到什么好东西了。
马车渐行渐远,很快就瞧不清娘和弟弟的容颜,胡姨娘按捺下心头的万般思念,转过身来,但脸上的泪痕却是再也藏不住了。
“好端端的,怎么哭了?莫非……是舍不得这里?”程西涯笑得别有用意。
胡姨娘在秦姨娘的多番指点下,已不是昔日吴下阿蒙了,迅速会过意来,拿帕子抹了眼泪,反嗔了程西涯一眼,“老爷说什么呢?婢子只是方才开帘子时给灰迷了眼,您想到哪里去了?”
程西涯笑意更深了些,“高大人比老夫可年轻上二十多岁了,你就是惦记着他也是应该的。”
胡姨娘顿时红了眼圈,“老爷若是不要奴婢就直说,何苦说这些话来欺负人?我若是真个对他还有心,怎会还想着把此物交出来?”
她从手边的针线筐里取出高杰所赠镯子,往程西涯面前一掷,“您瞧,这就是走前高大人给奴婢的。奴婢本说不要,可高大人硬要塞来,奴婢只得接了,却不敢收,便摆在外头等您作主了。”
程西涯把玩着这对银镯,眼神略有些玩味,“他就给了你此物?没说什么话?”
“有。不过奴婢怕您生气,原先是不敢说的,但眼下您既不信,那奴婢就照实说了。”
“你说!”程西涯的语气陡然凌厉起来。
胡姨娘显然吃了一惊,尔后才怯怯的道,“他让奴婢别忘了他,还让我……我在您身边多探听些消息,到时好报与他知道,还说日后绝亏待不了我。”
他好大的胆子!程西涯气得胡子眉毛一起开始抖了,胡姨娘急忙上前替他顺气,“他虽那么说了,可奴婢怎会如此去做?我虽出身卑贱,但也知道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高大人从前待我,便连家里的猫儿狗儿都不如,动辄打骂。我追随老爷的时日虽然不多,却知道老爷是个好人,待奴婢很是宽厚。奴婢愿意服侍老爷,才不会做那背弃主子之事。”
“好!”程西涯猛地把胡姨娘的手一抓,老眼凌厉,“你若是真心服侍老爷,日后老爷自亏待不了你。但你若是敢两面三刀,干那卖主求荣之事,信不信老爷连让你重新回去当婊子都做不到?”
胡姨娘吓得连连点头,心中却在冷哼,不管这老头儿是不是真的相信自己,起码他已经开始对高杰有成见了。
别说女人爱吃醋,男人同样如此。尤其是老男人,因为年纪大了,可以抓住的东西越来越少,所以会对身边的一切越发留意,胡姨娘的挑拔虽然招数很滥,但无疑十分有效。
同样有效的挑拔是邓恒激起的矛盾。他人虽走了,但留下的后遗症却让房亮头痛无比。回家苦苦想了一夜,次日一早,他自去衙门当差,却打发采蓝去了钱府。
“我家公子打发我来,是向二姑娘学几个花样子。”采蓝忐忑不已的给石氏磕了头,垂手站在一旁,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从昨晚房亮回家开始,就阴云密布,虽然公子性情温顺,不至于打骂自己,但那种无言的冷落却更让采蓝害怕。
她是房家的家生子,爹娘兄弟一大家子全在老家当差,自己给选出来送到房亮身边,可是被府上许多丫鬟羡慕不已的好差使。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么年纪轻轻的举人老爷真是不多见的,难得现在又当了官,人生得也斯文白净,脾气又好,采蓝时常都觉得自己能跟着他,是前世修来的福气。但也因如此,房亮若是对她稍有愠色,这丫头都会在心里翻来覆去思量好久。
细细想来,房亮生她的气只有两次,一次是她初来乍到时,将一只用旧的荷包擅自换了自己新做的,惹得他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再一次就是昨天了。
采蓝隐隐猜到,这两件事应该都跟这位钱二姑娘有关,可是她的人呢?采蓝还真想探探那姑娘的底。(未完待续)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