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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t;我立刻把刚才的尴尬丢到脑后,反拉着他的手,快步上前想看个究竟。
我奋力拨开人群挤了进去,只见场中央摆着一只青铜大鼎,看那样子应该有好几百斤重。
有个中年人站在那里大声说道:"这个大鼎有八百斤重,请各位量力举鼎,举起来的有奖!"
"我来!"中年人话音刚落,就有一个穿着青袍的彪形大汉上去了,他拿手试了试,又推了几下,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摆了一个马步蹲裤式,一哈腰忽地就把鼎给举了起来,但马上就东倒西歪地站不住了,"咚"的一声巨响,鼎掉到了地上,他也一屁股坐了下去,脸涨得通红,气喘吁吁的。
"哈哈哈......"人群中立刻传来阵阵哄笑声,那大汉虽然觉得脸上挂不住,但也只能骂骂咧咧地退下来了。
接着又有好几个人上去一试,个个都使出吃奶的劲儿,憋得脸红脖子粗的,可惜就是没有一个人举得起来。
我边看边摇头:"唉,如果元霸在这里,他一定举得起来。"
"让我来!"这时,一个穿着蓝色棉袍的孩子走到了场中央,我定睛一看,可不就是李元霸么?
我大笑,冲着李世民说道:"呵......说曹操,曹操就到。瞧,元霸这不就来了?"
李世民只是笑,却没有应我。
那中年人看了看李元霸,扑哧一声笑了:"孩子,你也是来举鼎的?"
"没错。"李元霸点点头。
中年人好心劝道:"这可不是小孩子玩的游戏,弄不好会受伤的,你还是赶快回家去吧。"
"大叔,你就睁大眼睛好好看着吧。"李元霸也懒得和他废话,走到那个大鼎前,侧身弯腰,右手抓住下面一个鼎足,腰一直,手一翻,不费吹灰之力,那个八百斤的大鼎就被他高高举过头顶。
那中年人先是吓呆了,而后大叫一声:"好!小英雄厉害!"
"好!好!"围观的众人也不住地鼓掌叫好。
李元霸把大鼎缓缓放回原处,只见他脸不泛红,气息均匀。那中年人不由赞道:"小英雄真神力也。"说罢,拿过一块玉佩递给李元霸。
"那破玩意儿我不要,我就是来举鼎的。"李元霸摆了摆手,转身想走。
"这......"中年人顿时尴尬无比,手僵在半空中,递也不是,收也不是。
"元霸!"我叫了一声,赶忙走上去对李元霸说,"既然你举起了鼎,就应该拿那块玉佩。"
"原来你们在这里,害我好找。"李元霸看见我们,眼睛大亮,随手接过那块玉佩塞在我手里,"明,既然你让我拿,那这东西就给你好了。"
"这......"我一愕,低头看去,只见那玉佩晶莹剔透,玉质细密,温莹润泽,无任何瑕疵,光滑的表面隐隐透着柔和的绿色光晕,好像里头有水在流动似的,非常漂亮,是块难得的好玉。
李世民看我一脸为难,拍了拍我的肩:"元霸既然说要给你,这也是他的一番心意。反正那东西搁他那儿也没用处,你就收下吧。"
"拿着吧,拿着吧,我想你戴着会很好看的。"李元霸也附和道。
"那好。"我耸耸肩,却之不恭,推来推去也太难看了,我将玉佩放进衣兜里,忽然眼睛一亮,"咦?那不是刘先生么?"
抬眼看去,只见刘文静手拿两本书,正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走着,他也望见了我们:"二公子,五公子,风公子!唉,你们去了哪里?害文静好找。"
"方才人太多,被冲散了。"李世民指着刘文静手上的书笑问道,"看来文静也有所收获,这些是?"
刘文静笑着回答:"我在街角那看见有人猜谜,一时兴起便也去凑个热闹,不料却连续猜中十条,所以就得了这两本书。"
"呵......看来我们此次出来,个个都赚得钵满盆满,大丰收啊。"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们这样算不算搜刮民脂民膏呀?"
"呵......我们这是有劳有得,不算搜刮民脂民膏。"刘文静笑着回答,他抬头望了望天,"时候尚早,几位有兴趣去喝一杯么?"
21
雪光耀眼,夜色清冷,四周一片静寂。
亭子里十分素洁,当中的小红炉上烫着酒,我们四人围炉而坐。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倒也是其乐融融。
我望着亭外的雪景,感叹道:"听说文人在下雪的时候,喜欢撑把油纸伞,骑上小毛驴去踏雪寻梅,然后再找个清幽的寺庙,欣赏梅花,观望雪景,与方丈谈谈岁寒三友这样高深的话题,边上还有个红泥小炉,咕嘟咕嘟用雪水煮着清茶,或者是烫一壶小酒,此情此景,怎一个雅字了得?"
"确实是雅,唉,可叹,我们如今只是附庸风雅。"刘文静也叹道,"对了,风公子方才所提的岁寒三友,和我们几位倒也颇为应对。"
我一听,兴致来了:"刘先生说的倒是有趣,不知我们谁是松,谁是竹,谁又是梅呢?"
刘文静伸手摸了摸了酒壶:"松四季常青,姿态挺拔,自然就是二公子了。"
我笑着接茬:"而竹高雅、纯洁、虚心、有气节,自然就是指刘先生了。"
李世民转头看着我:"而梅姿、色、香、韵俱佳,笑傲严寒,破蕊怒放,这等美丽,这等风骨,很适合明。"
"你又来了,不知道分寸,老是喜欢乱夸人。"不知道是因为他的话,还是因为他的眼神,总之我的脸立刻热了起来。
一旁的李元霸看我们冷落了他,顿时吵闹开了:"你们都有可以对应的花草,那我呢?"
我打趣道:"你呀,你就是那路边的狗尾巴草。"
"哈哈......"众人都哄笑起来。
角落里忽然传出窸窣的声音,我回头问了句:"是谁躲在那里?"
抬眼望去,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小乞丐蜷缩在墙角的草堆里,正怯生生地望着我们。
"孩子,别怕,过来。"我觉得心一下子揪紧了,站起身来向他轻轻招了招手,"过来,不要怕......"
那孩子抖抖颤颤地向我们走过来,他满脸黑泥,凌乱如枯草般的黑发披散着,身上穿一件破破烂烂的棉袄,左手拿着一个缺了口的碗,碗里放着半个已经发霉的馒头,右手握着一根竹棒。他紧抱双肩打了个冷战,用恐惧的大眼睛盯着我们。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我半伏着身子和他平视,"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你的家人呢?"
那孩子舔了舔干涩裂开的嘴唇:"我和爹娘从北方逃难过来,可是爹在路上染了可怕的病,没几天就死了,只剩下我和娘,娘前些天也病了,病得很严重,我只好......"
我只觉得气血上涌,心里堵得慌,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在这样的乱世中,人人都乞求着自身的安全,又有谁会在意他这样一个小乞儿呢?
假使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不是遇上秦琼和李世民,迎接我的又该是怎样的人生?或许我就只能像这个孩子一样蹲在路边乞讨度日,或许我会像个娼妓一样,去卖笑、去卖身......哪有可能坐在这里煮酒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