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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白。她别开眼,瞪着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
“怎么?生气了?”锁紧怀中的她,他嗄声笑问。
“你找我有事吗?”她转开话题。
无法拒绝他的予取予求,她只能选择逃避与迂回。
“三天没见你,你不来找我,我只好主动来找你。”他咧开嘴,温存地道。
他的话像玩笑。“这三天……我很忙。”欣桐淡淡地道,忽略他话中玩笑式的宠溺。
“很忙?我怎么觉得你是在躲我?”他笑道。
她抬眼望他,试着想从他的眼底望进他的灵魂。“爷爷知道杂志的事后,并没有责备我,他甚至说想见你。你愿意跟我一起去见爷爷吗?”她问。
利曜南沉下眼,目光深沉些许。“你已经告诉董事长,跟你在香港会面的那个男人是我?”
她摇头。“如果你不说,我也永远不会说。”
他看着她,突然笑开了。“还是这么爱我?我还以为你已经开始恨我了!”锁着她的眼睛和视线,只许她的眼底只有他,利曜南得意地笑着。
欣桐脸上没有笑容。“你愿意跟我去见爷爷吗?”固执地问他。
“我明天回香港。”他突然道,然后放开她。“有一点事必须处理。我不在你身边这段时间,答应我你会好好照顾自己,最重要的是,不再勉强自己。”他灼灼的目光盯着她。
“你不想跟我去见爷爷,是不是?”她没有表情,固执地,不愿放弃答案。
利曜南收起笑容。“刚才我已经说过,我不希望你勉强自己。同样的,我们之间的事,不必经过任何人面试,即使这个人是董事长,因为这对我而言就是一种勉强。”
他的理由充足,却令她心痛。
欣桐走到窗边,凝望窗外。“曜南,你期待我们的孩子吗?”她轻声问他。
“当然。”他答得很快,几乎毫不考虑。
“我也是……”她道,清冷的音调却没有欣喜。
利曜南自身后抱住她。“相信我,很快,你就能摆脱这一切,到时候我们两个人跟我们的孩子,永远都会在一起。”他承诺着未来。
但她还能相信,他口中的永远吗?
“袁家不放弃婚事,爷爷等不到你,就会把婚期提前。”她道,云淡风轻地仿佛在描述别人的事。
“绝不会有这一天。”他笑得笃定,将她纤细的身躯揉进怀里,“离袁崇峻远一点!我再说一次,你不必勉强自己去应付他。”
“我不是你,曜南。即使崇峻只是利用我,为了爷爷我仍然会站在他身边。”
她的回答让他不满意。
他转过欣桐的身体,强迫她面对他。“为什么有的时候,我会觉得你其实一点都不柔顺?”虽然笑着说,但他英俊的脸孔上却没有笑容。
避开他研究的眼神,她问:“什么时候回台湾?还是,你永远不会回来了?”她笑着说。
利曜南挑起眉。“一周后我会回来,到时候……”
他顿住,嘴角掀起一抹她不解的笑。
“答应我,学会坚强。”贴着她的耳边,他嗄声低喃。
他似乎在预言什么。
但即使到这一刻,她仍然不懂得他。
她该能再怎么爱他?倘若永远都不明白他的心,她枯竭的感情,将日渐失去爱的可能……
“你希望我有多坚强?”她问。
他笑开脸。“比现在,再更坚强一点。”
这是他模棱两可的答案。
然而欣桐知道,这已经是她所能承受的极限……
她已经不可能再坚强了。
04
任谁都想不到,早在三年前,利曜南已经在香港与英国,各自拥有一间创投公司,分别处理亚洲与欧洲金融业务。
短短三年,仅利曜南名下的亚洲创投公司,处理结案的上亿Case已超过百件,非但如此,他透过公司以法人名义炒作亚洲股票,以单位一千万美金的数字,投入包括中国大陆、日本、曼谷、中国香港、以及中国台湾票券金融市场。
他已经是一个成功的世界商人。
然而尽管如此,他最大的企图与雄心,却是位于南太平洋台湾岛上的红狮金控。
因为那是他倾注前半生心血,却一直不能得手的唯一败笔。
而他充满竞争与企图的人生,不容许有失误。
“利先生,您真是神算,在市场一片看好的情况下,居然能料到红狮金的股票三日内会下跌。”助理马国程问。
利曜南名下亚洲创投公司的首席助理马国程,不仅精明干练,在金融界的辉煌资历几乎可以成书!他是利曜南透过猎人头公司,重金礼聘,从美国高盛银行挖来的人才。
利曜南笑而不答,仅淡淡问道:“这三天陶百钦回补多少股票?”
从来喜怒不形于色的马国程瞪大眼睛。“利先生,你怎么能料到股价下跌,陶百钦反而会回补股票?”
“陶百钦是一个赌徒。赌徒玩的是偏锋、要的是头彩,越危险的游戏,他就会玩得越尽兴、越投入。”
马国程认真聆听。“确实如利先生所言,我们在台湾Merrill Lynch里的消息人透露,三天来陶百钦回补绝不下于十亿资金。”
“越玩越大了。”利曜南咧开嘴。
“利先生,您为什么对陶百钦特别关注?”
“陶百钦不但是瑞联最大股东,陶系人马在瑞联更拥有五席董事,他有实力煽动整个瑞联董事会,透过瑞联旗下券商大笔扼资红狮金股票,进而以持股比例上的优势,在红狮董事改选之前坐上谈判桌,以持股为筹码瓜分董事席次,并进一步篡夺整个庞大的红狮金控。”
马国程两眼瞪得更大。
“过去我还以为,瑞联鲸吞蚕食红狮金股票,只是短期套利动作,没想到陶百钦竟然有这么深沉的野心。”他恍然大悟地道。
“Vincent,你终于想通了!”利曜南咧开嘴,“未来入股台湾红狮金控,我们最大的假想敌,就是陶百钦这只老狐狸。”
马国程啧啧佩服。“利先生,您的深谋远虑,我恐怕一辈子都及不上!”他打从心底折服!
因为仰慕利曜南在亚洲金融界的名声,也因为他的血液里始终流着东方血统,他宁愿放弃美国高盛庞大资源,回到亚洲,参与创投这一新兴事业。等到真正与利曜南共事,见识其前瞻性的眼光每每能洞察机先,屡试不爽,让亚洲创投在短短三年内,跃升为首席创投顾问公司,马国程不禁深深服膺。
“那么,利先生,这场赌赛我们几时跟进?”马国程精神一振,准备随时奉召上阵。
“不急,”利曜南笑道,“瑞联的实力绝不止于此,我们得有耐性,让他一步步掏空自己。”利曜南谈笑用兵。
虽然利曜南不是对付自己,马国程听着也感到心寒。
他庆幸自己不是利曜南的敌人,而是朋友。
“利先生,我们是不是只等瑞联收手,就加码买进?”马国程问。
“放心吧,Vincent,你还有时间喝茶。”见马国程一脸问号,利曜南轻笑,“主戏还没上演,这场游戏还不到加码的时候。”
“利先生是指——红狮还有危机?”
“不是危机,是转机。”
马国程又不懂了。操作金融盘局他拿手,台面下的技俩,他却看不透。
利曜南拍拍他的肩膀。“Vincent,危机四伏的股市,什么时候断送过投资人的机会?高高低低在所难免,一般人比的是耐性,玩家赢的是手段。”
这些话,非但不能解开马国程的疑惑,反而让他听得更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