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要与不要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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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波特响亮地打着鼾。他在卧室窗前的一把椅子上坐了将近四个小时,一直望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街道,后来便睡着了。他的一侧面颊贴在冰凉的窗玻璃上,眼镜歪在一边,嘴巴张得大大的。他呼在窗户上的一团热气被外面橙黄色的路灯照得闪闪发亮,在这种不自然的灯光下,他的脸上毫无血色,乌黑的头发乱蓬蓬的,看上去有点儿像个幽灵。
房间里零零散散地放着各种东西,还扔着许多垃圾。地板上散落着猫头鹰的羽毛、苹果核和糖纸,床上几本魔法书乱七八糟地跟袍子摊在一起,桌上的台灯下放着一堆报纸。其中一张的标题非常醒目:
哈利·波特:救世之星?
人们继续纷纷议论魔法部最近发生的那场神秘骚乱,其间那个连名字也不能提的人再次现身。
“我们不许谈论这件事,什么也别问我。”一位不愿意透露自己姓名的神情焦虑的记忆注销员昨晚在离开魔法部时说。
然而,据魔法部消息灵通人士证实,那场骚乱的中心是在传说中的预言厅。
尽管到目前为止魔法部发言人仍然不肯证实有这样一个地方存在,但巫师界越来越多的人相信,那些因侵害和盗窃行为在阿兹卡班服刑的食死徒们当时试图窃取一个预言球。那个预言球的内容不明,不过人们纷纷猜测与哈利·波特有关,他是人们所知的唯一从杀戮咒中生还之人,而且据说事发那天夜里他也在魔法部。有人甚至称波特为“救世之星”,他们相信,那个预言指出只有波特才能使我们摆脱那个连名字也不能提的人。
那个预言球即使真的存在,目前也下落不明,不过(下转第2版,第5栏)
第二张报纸放在第一张旁边,上面的标题是:
斯克林杰接替福吉
头版的大部分版面都被一个男人的大幅黑白照片占据了,他有着一头狮子毛般浓密的头发和一张野蛮凶狠的脸。照片是活动的——那人正朝天花板挥着手。
魔法部法律执行司的前任傲罗办公室主任鲁弗斯·斯克林杰接替康奈利·福吉出任魔法部部长。这一任命得到巫师界广泛而热烈的欢迎,不过新部长斯克林杰就任几个小时后,就有传言说他与刚刚恢复原职的威森加摩首席巫师阿不思·邓布利多关系不和。
斯克林杰的代表承认,部长就任最高职务后即与邓布利多会面,但他拒绝透露他们所商谈的话题。据知阿不思·邓布利多(下转第3版,第2栏)
在这张报纸的左边,还有另外一张叠起来的报纸,上面一篇《魔法部保证学生安全》的文章正好露在外面。
新任魔法部部长鲁弗斯·斯克林杰今天发表讲话说,魔法部采取了一些新的强硬措施,确保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学生于今秋安全返校。
“出于显而易见的原因,魔法部不会透露其严密的最新安全计划的具体内容。”部长说。不过一位内部人士证实,这些措施包括一些防御魔法和咒语、一系列破解咒和一支专门派去保护霍格沃茨学校的傲罗小分队。
新任部长坚决保证学生安全的立场似乎使大多数人消除了疑虑。奥古斯塔·隆巴顿夫人说:“我的孙子纳威——他碰巧是哈利·波特的一个好朋友,六月份曾在部里与哈利一起并肩抗击食死徒,而且——”
这篇报道的其他内容都被一只放在上面的大鸟笼遮住了。鸟笼里关着一只气派非凡的雪白色猫头鹰。它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威严地扫视着屋子,脑袋不时地转动一下,望望正在酣睡的主人。有一两次它还不耐烦地磕磕嘴巴,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可是哈利睡得太沉了,根本听不见。
屋子中间放着一个大箱子,盖子开着,似乎在期待着什么,但里面几乎是空的,只有箱底稀稀落落地扔着一些糖果、旧内衣、空墨水瓶和破羽毛笔。箱子旁边的地板上有一本紫色的小册子,上面印着醒目的文字:
魔法部授权出版
保护你和你的家人
不受黑魔法侵害
目前巫师界受到一个自称食死徒的组织的威胁。遵守下列简单的安全准则将有助于保护您自己、您的家人和您的住宅免遭袭击。
1、不要独自离家。
2、夜晚需要格外小心。外出尽可能在天黑前赶回。
3、检查住宅周围的安全防备,确保全家人都知道一些紧急措施,如使用铁甲咒、幻身咒等,家中未成年的孩子则需学会随从显形。
4、与亲朋好友商定安全暗号,以识破食死徒利用复方汤剂假冒他人(见第2页)。
5、若察觉某位家庭成员、同事、朋友或邻居行为异常,请立即与魔法法律执行队联系。他们可能已被施了夺魂咒(见第4页)。
6、如若黑魔标记出现在任何住宅或建筑物上,千万不要进入,立即与傲罗办公室联系。
7、未经证实的消息说,食死徒现在可能使用阴尸(见第10页)。若看见或遭遇阴尸,请即时向魔法部报告。
哈利在睡梦中哼了哼,脸颊顺着窗户往下滑了一两寸,眼镜歪得更厉害了,但是他没有醒。哈利几年前修好的一只闹钟在窗台上滴答滴答地走着,时间是十一点差一分。闹钟旁边,哈利松开的手里有一张羊皮纸,上面用细长的、歪向一边的笔迹写着一些字。这封信三天前被送来后,哈利经常拿出来看,刚送来时羊皮纸卷得紧紧的,现在已经平平展展了。
亲爱的哈利:
如果你方便的话,我将在本星期五夜里十一点到女贞路4号来接你去陋居,他们邀请你在那里度过暑假剩余的日子。
另外,我在去陋居的路上要办一件事,若能得到你的协助我将非常高兴。详情见面时谈。
请将回信托这只猫头鹰捎回。星期五见。
你最忠实的
阿不思·邓布利多
信的内容哈利已经记得滚瓜烂熟,但自从晚上七点坐在卧室的窗户旁(这里能清楚地看见女贞路的两个路口)之后,他还是每过几分钟就忍不住偷偷再朝它撇上几眼。他知道没有必要反复地看邓布利多的信。哈利已经按照要求,把他肯定的回答让那只送信的猫头鹰捎了回去。他眼下能做的只有等待:不管邓布利多来还是不来。
可是哈利没有收拾行李。刚在德思礼家住了两个星期就要被解救出去,这件事太美妙了,不像是真的。他怎么也摆脱不了心头的疑虑,总觉得会有什么地方出差错——他给邓布利多的回信送到别处去了,邓布利多被耽搁了,不能来接他了,或者那封信根本不是邓布利多写来的,而是一个玩笑、恶作剧或陷阱。如果高高兴兴地收拾好行李,到头来大失所望,还要把东西一件件地从箱子里再拿出来,哈利肯定会受不了的。对于可能到来的旅行,他唯一的举动就是把他那只雪白的猫头鹰海德薇牢牢地关在笼子里。
闹钟的分针指向了十二,几乎就在同时,窗外的路灯突然灭了。
这突如其来的黑暗像闹铃一样把哈利惊醒了。他赶紧扶正了眼镜,把贴在玻璃上的面颊移开,而把鼻子贴在了窗户上,眯起眼睛看着下面的人行道。一个身穿长斗篷的高高身影正顺着花园小路走来。
哈利像遭到电击一样腾地跳了起来,带翻了椅子。他开始把地板上够得着的东西胡乱地全部抓起来扔进箱子。他刚把一套长袍、两本魔法书和一包脆饼从房间那头扔过来,门铃就响了。
楼下的客厅里传来弗农姨父的喊声:“真见鬼,这么晚了谁在叫门?”
哈利僵在了那里,一手拿着黄铜望远镜,一手拎着一双运动鞋。他完全忘记了告诉德思礼一家邓布利多可能会来。他觉得又紧张又好笑,赶紧从箱子上翻过去,拧开卧室的门,正好听见一个低沉的声音说:“晚上好。想必你就是德思礼先生吧。我相信哈利一定对你说过我要来接他,是不是?”
哈利一步两级地冲下楼梯,在离楼底还有几级时猛地刹住脚步,长期以来的经验告诉他,任何时候都要尽量与姨父保持距离,别让姨父的手臂够着他。门口站着一个瘦高个子的男人,银白色的头发和胡子一直垂到腰际。他的鹰钩鼻上架着一副半月形的眼镜,身穿一件黑色的旅行斗篷,头戴一顶尖帽子。弗农·德思礼的胡子差不多跟邓布利多的一样浓密,不过是黑色的,他身穿一件紫褐色的晨衣,正呆呆地盯着来人,似乎不敢相信他那双小眼睛看到的一切。
“从你这么惊讶、不敢相信的神情看,哈利没有告诉你我要来。”邓布利多亲切随和地说,“不过,让我们假定你已经热情地邀请我进入你的家门吧。如今时局动荡,在门口逗留时间过长是不明智的。”
他敏捷地跨过门槛,关上了身后的大门。
“我上次来过以后,已经有很长时间了。”邓布利多的目光从鹰钩鼻上望着弗农姨父,“必须承认,你的百子莲开得很茂盛。”
弗农·德思礼没有吭声。但哈利相信他很快就会缓过劲儿来说话的——姨父太阳穴上的血管跳得都快爆炸了——但是邓布利多身上的某种东西似乎使他一时喘不过气来。也许是邓布利多所显露出的惹人注目的巫师气质,也许只是因为就连弗农姨父也能感觉到,他很难在这个男人面前耀武扬威。
“啊,晚上好,哈利,”邓布利多从半月形眼镜片的后面望着哈利,脸上带着十分满意的表情,“太好了,太好了。”
这句话似乎唤醒了弗农姨父。显然对他来说,任何一个能够看着哈利说“太好了”的人,他都永远不可能跟那人达成共识。
“我不是故意失礼——”他说,话里的每一个音节都透着无礼。
“——然而,我们还是经常会碰到意外的失礼。”邓布利多严肃地接过他的话头,“最好什么也别说啦,亲爱的伙计。啊,这位肯定是佩妮。”
厨房的门开了,哈利的姨妈站在那里,戴着橡胶手套,晨衣上套着一件家常便服,显然她正像往常一样要在睡觉前把整个厨房的表面都擦一遍。她那长长的马脸上满是惊恐。
“阿不思·邓布利多。”邓布利多看到弗农没有给他作介绍,便说道,“当然啦,我们是通过信的。”哈利觉得,用这种方式提醒佩妮邓布利多曾经给她寄过一封吼叫信,听着有点好笑,但是佩妮姨妈并没有对这种说法表示异议。“这一定是你们的儿子达力吧?”
达力这时候从客厅门口探出头,他那个一头黄发的大脑袋戳在条纹睡衣的领口外,看上去好像不是长在他身体上似的。因为吃惊和害怕,他的嘴巴张得大大的。邓布利多等了片刻,似乎想听听德思礼一家有什么话要说,看到他们继续沉默着,他便笑了。
“我们能不能假设,你们已经邀请我进入你们家的客厅了?”
邓布利多经过达力身边时,达力慌忙闪到一边。哈利跳下最后几级楼梯,跟着邓布利多进了客厅,手里仍然抓着望远镜和运动鞋。邓布利多在最靠近壁炉的扶手椅上坐了下来,带着善意的兴趣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他看上去与周围的环境完全不协调。
“我们——我们走吗,先生?”哈利焦急地问。
“走,当然要走,不过有几件事需要先商量一下。”邓布利多说,“我认为我们最好不要在外面谈论这些事,所以只好再多打扰你的姨妈和姨父一会儿了。”
“什么,你们?”
弗农姨父也进了客厅,佩妮站在他身边,达力战战兢兢地躲在他们俩后面。
“没错,”邓布利多简短地说,“是这样的。”
他忽地拔出魔杖,快得哈利都没看清。魔杖轻轻一挥,沙发嗖地冲了过去,撞在德思礼家三个人的膝盖上。他们一下子没有站住脚,全都栽倒在沙发上,滚作一团。魔杖又是轻轻一挥,沙发又嗖地回到了原处。
“我们也可以舒服一些。”邓布利多愉快地说。
他把魔杖重新放回了口袋,这时哈利看见他的那只手既干枯又焦黑,好像上面的肉都被烧干了。
“先生——这是怎么搞的——?”
“以后再说,哈利,”邓布利多说,“坐下吧。”
哈利在另外那把扶手椅上坐了下来,尽量不去看德思礼一家,他们似乎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我本来以为你们会让我喝点儿什么,”邓布利多对弗农姨父说,“现在看来,这种期望是乐观到了可笑的程度。”
魔杖第三次轻轻一挥,空中出现了一个脏兮兮的酒瓶和五个玻璃杯。瓶子自动侧过来给每个杯子里倒满了蜜黄色的液体,然后杯子分别飘向房间里的每个人。
“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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