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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亲
唐文清急道,“你们去鸡窝看看,我去看看胡大。”这种情况竟然没看见胡大,可别给人害了。
唐妙和二哥提着灯笼去看鸡栏,发现栅栏被人推倒好几处。两人跑进鸡栏,惊呼一声,似是无法相信眼前这个事实:鸡栏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地鸡毛。他们又跑去其他鸡栏鸭栏看看,竟然皆如此,全被洗劫一空!
提灯笼跑进蘑菇棚的四叔也愤怒地大喊,他们忙跑去看了看,里面也是一片狼藉,很多蘑菇袋都被二叉钩子之类的东西豁碎,好在料包太多,他们不能全破坏,每个棚里只有门口几堆被弄碎,底下和里面的安然无恙。
四叔愤怒至极,“我这去喊人,全村去祠堂合计,这么大的事儿,真是翻了天了。”说着提着棍子就跑回村去。
唐妙和二哥又跑去小院。唐文清已经找到胡大夫妇,他们都穿着白日的衣服,睡得黑沉,一点知觉也没有的样子。他挥了挥手,“拿湿手巾来。”景椿忙找了手巾,去外面水缸里浸了浸进屋递给父亲。唐文清把胡大弄醒又让唐妙把胡大婆娘也弄醒,然后在外面等着他们出来。
等胡大夫妇的时候唐妙又里里外外转了一圈,发现菜园的木棍秫秸栅栏被人毁坏多处,北边那里还有人掉进沤肥的池子,粪水淋得到处都是,地上布满了凌乱的脚印。出了在北边栅栏还有深深的车辙印子,好像有人赶着马车来的,车辙印那么深,看起来车上还应该装了不少东西。她顺着车辙看了看,从北边那条小路过来,然后掉头回去,并没有往唐家堡走。出了那条小路就是南北通的大道,去哪里都可以了。
她赶紧回去小院,胡大夫妇已经出来,瑟缩在长凳上,面如死灰。唐妙也知道大家都是又急又疼,这八十多只鸡鸭,还有那么多鸡蛋、蘑菇,两缸酱菜,两小瓮腌鸭蛋算起来不少钱。
胡大是他们雇来看园子的,出了这样的事情,很多人家会让他们赔的,所以胡大吓得哆哆嗦嗦话都说不出。
唐妙看了父亲一眼,安慰道:“爹,我看这事情不怪胡大,很明显他是被人下了蒙汗药。是我考虑不周全,这里独我们一家,外人来往也不限制,他们纠结成伙别说胡大,就算是三四个人也不顶用。虽然鸡鸭没了,可蘑菇还能用。爹,您跟娘好好说说,让她别难过。”
唐文清叹了口气,他原本是担心女儿难受,这一切都是她的心血,听她反而安慰他们,点了点头,“事情既然发生了,我们不能埋怨,更不能太难受,否则这比丢了鸡鸭还大的损失。”他又安慰了胡大夫妇两句,“你们人没事儿就好,要是人出了事儿那可是我们的罪过了。”
胡大夫妇感动地忙起身作揖打千,原本寻思肯定要被赶走,说不准还要被交送官府,赔偿唐家的损失。没想到唐家不但没说赶走的话,还安慰他们,当下感激得热泪盈眶。
唐文清让他别怕,把事情说说。
胡大也莫名其妙,说晚饭后特别困,和婆娘检查了鸡栏鸭舍,又去栅栏外看了一圈,还喂了小黑和猫眼儿喝水,后面的事情就没什么印象了,似乎是倒头就睡。
唐妙又让他想想近来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人,比如村里那一帮小混混。
胡大想了想,“平日里来买鸡蛋鸭蛋蘑菇的人也多,大多数是熟面孔,也有面生的。可也没见他们有出格的事情……哦,对了,昨天后晌饭之前有个青年买了蘑菇要喝水。我去给他倒热水,谁知道他自己喝了水缸里的生水,我还怕他肚子疼,他说没事儿,付了钱拎着蘑菇就走了。”
唐妙道:“那可能他在水缸里给你们下了蒙汗药。”小院里有三只中等的大缸,还有一口小缸,专门盛做饭的井水。那口小缸能装一桶水并不大,一包蒙汗药下去,估计把胡大夫妇和狗都迷晕了。可是那么多鸡鸭竟然也没了,她有点想不通,又想那些市井无赖混混们,斗鸡走狗,用蒙汗药害人是轻车熟路的小事情,鸡鸡鸭鸭的说不定也被下了药,是她疏忽了竟然没想到他们敢偷到自己家门上来。
天亮一点的时候,唐妙领着胡大夫妇把蘑菇棚再收拾一下。唐文清让景椿留下帮忙,他则赶紧回村里,一定要全村都聚一起说道说道。
唐妙让胡大婆娘去村里干净的井挑担水,做点饭给大家吃,那一小缸被下了蒙汗药的水也先搬进屋里拿东西盖起来,把小黑和猫眼儿的食盆水盆也放好。
景椿知道小黑没了也很难过,却还是安慰唐妙,“到时候跟萧朗说说,让他再给我们抱一个来。”
唐妙的心跟针扎一样,小黑和猫眼儿的样子又浮现在脑海里,她擦了擦眼泪,“我一定要找着那几个混蛋!”
唐家堡开了祠堂,全村都去议事,大家都表示一定帮助唐文清把偷鸡贼抓到。里正大叔也亲自去菜园看过,然后去县里请差役来给办案子。
白日有来买东西的人知道后纷纷表示安慰,有人说自己村里也遭了贼,有人家被偷了牛和羊,还有放粮食的仓子被人扒了,也是洗劫一空,手法都差不多,人畜的被人下了蒙汗药。
县里差役忙不过来,匆忙来走了一趟,颐指气使地要这个那个,最后不但没帮忙先指责唐家把菜园现场给破坏了,他们查不出什么东西,让他们后果自负,然后便赶去别的村。
一时间唐家上下气愤不已,却也没有办法,大家又问了下,那些差役去别的村也是这样,明里暗里地想要钱,大家不给便不管事儿,说他们破坏了现场没什么好查的,转了圈就走了。
定亲前两天,萧朗得了信儿领着流觞骑马跑来帮忙,随后还跟了几个小厮。他问了情况,安慰了一下,表示如果差役们没办法,他们自己抓那伙盗贼。
饭后他悄悄地安慰唐妙。
“萧朗,小黑和猫眼儿也被他们偷走了,肯定被打死了。”一见着萧朗,唐妙强忍着的难过情绪一下子涌上来。
萧朗看她流泪的样子心酸酸的痛,忙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妙妙,如果小黑和猫眼儿真的没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们给他们报仇就是了。”他抬手指给她拭了拭泪,“我请县里的朋友帮忙查查,他们偷了那么多鸡鸭牛羊,肯定会暗中卖出去。我们再在村里悄悄盯着,他们能那么大胆肯定是有内应的。”
唐妙点了点头,“我也知道。我怀疑就是宝银儿几个,他跟外面的市井无赖熟得很,拉帮结派,经常在外面打架偷盗。前两年他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个女人回来,就总往家拿东西,估计是偷的。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偷到我家来了。”
萧朗道:“我带人去他家看看。既然他有这个习惯,这次偷了东西不可能不往家拿。”
唐妙摇头,“不行,现在大家正抓呢,他肯定不会明目张胆地拿回家,再说他那么坏,你去我不放心。”
萧朗看她紧张自己心下欢喜,“那我们出去转转,兴许就能发现什么。”几个小厮已经被他派出去四下观察打探,看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
没多久,流觞跑回来告诉他们一个消息,在宝银儿家门口闻到一股臭味,像是杀了鸡之类的东西那种血腥粪便的臭气。
萧朗立刻领着他们去,在巷子里便闻到了鸡汤的香味,又碰见了从家里出来的秦泠月和吴妈。吴妈老头子去了二儿子家帮着看门,吴妈依然跟着秦泠月帮忙看孩子。
几人去了老唐头那里。
吴妈气哼哼地道:“他们家在煮鸡。”
秦泠月让她小点声,“这两天宝银儿不在家,今儿一大早他从外面回来,背着一只麻袋,里面鼓鼓囊囊的。我问他,他给我看了是猪头,说是从西边的郭家庄买的。然后他回家便磨刀,接着又杀鸡。我和吴妈假装去借他家的水壶,说后天妙妙定亲需要烧水,家里水壶不够管他们借一下。然后就看见那女人在家里啃鸡腿,他娘啃鸡骨头,院子里还有杀掉的两只鸡。只是看样子,那鸡是他娘平日里养的。”
宝银儿好吃懒做,带回来个女人更是变本加厉,两人只管吃喝,他娘养的鸡不够他糟蹋的,如果不给吃就摔盆子碗,他娘开始还跟他吵架打仗,也没办法后来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们去,有的吃她也跟着吃。
萧朗听完略略沉吟,“我看他这是玩花招,鸡不是我们家的,他自己杀了鸡引我们去质问,到时候他便可以耍赖跟我们闹趁机捣鬼。我们去郭家庄看看,那屠户才有问题呢。”
萧朗让流觞带了人去问,夜里回来说郭屠户家确实杀了两只猪,但是那猪是他买的,还买了一些鸡鸭。流觞买了两只回来,确实是唐妙家被偷去的。萧朗又详细问了问情况,将那人买猪的地点信息都写在信里打发一个小厮去县里送给朋友。
转眼便是定亲的日子,萧老夫人由仝芳夫妇陪同,带了大批彩礼来唐家。一时间院子里摆得满满的,村里男女老少都挤着来看。唐妙算是唐家堡第一个嫁给萧家这样大户的闺女,纷纷说她好福气。萧老夫人知道他们家被偷,安慰了两句,对李氏道:“就那么几只鸡,也不当什么,你们都别愁眉苦脸的,也就是几十两银子的事儿,别让人家看热闹。”
李氏苦笑,道:“亲家,这真不是银子的事儿,这是我们一家人的心血呀。起早贪黑的,妙妙那丫头忙来忙去,谁知道让那帮天杀的小偷给糟蹋了。”
萧老夫人笑了笑,“你们也别急,我们小山娶媳妇,我这个做奶奶的自然有厚礼给,亏待不了你们丫头。”
唐妙不爱听,也不想大喜的日子跟她闹红脸,和萧朗给长辈敬了酒就退下去。
院子里堆满了红红绿绿的财礼,引得村里人都来观看,孩子们好奇地钻来钻去,趁着大人不备掀起红绸子看是什么东西。
几个娘们扎堆聊天。有个媳妇笑道:“丢几只算啥,女儿嫁得好,多少只都回来了。”
唐妙瞅了她们一眼,有人眼尖立刻示意她们闭嘴,笑着跟他们打招呼。
萧老太太们告辞的时候萧朗还想留下,老太太便不高兴,轻斥道:“傻孩子,定亲之后奶奶不阻止你们见面,可不许再住下。”
萧朗觉得别扭,“奶奶,为什么啊?”
萧老太太瞥了唐妙一眼,拽着萧朗的手道:“回头跟你说,今儿跟奶奶回家。”然后又跟李氏高氏等人告辞。
萧朗跟唐妙道:“你别急,我一定帮你把那贼抓住,给他们好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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