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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虽然有些理想化了,却也还算说得通。
眼见赵红英满意了,赵建设顿时长出了一口气,生怕她再纠结这个问题,忙把话题岔开去。正好,拿眼一瞥就看到喜宝换了个新发型,还别说,乍一看普普通通的,仔细一瞧还挺好看的:“喜宝这头谁给剪的?瞅着挺洋气的,回头也给我闺女剪一个。”
不等赵红英开口,喜宝立刻抢着回答:“奶!是奶给我剪的!”
“姑啊,那回头我领闺女去你家。”赵建设话音还未落,就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小炭人由远及近,飞一般的冲到了他跟前。等他定睛一看,好家伙,这不是老宋家的毛头吗?
“我说姑啊,你这当奶的也太偏心了吧?给喜宝剪了头发,咋不给毛头捋一捋?瞧这埋汰样儿……”
“你知道个屁!毛头也是我给剪的!”
赵建设被吓住了,在确定他姑没说谎后,立马结结巴巴的改了口:“剪头发那事儿就算了,姑你先忙着,回头得空了再聊啊!”心道,他姑这手艺也太不稳定了,闺女是亲的,他可舍不得给他姑练手艺。
目送赵建设飞奔着离去,赵红英瞪了毛头一眼:“你又干啥了?急吼吼的,火烧屁股了?”
毛头双手叉腰,一脸控诉的说:“才不是!我是赶着来告诉奶,建跃叔和那女的吵起来了,喏,就在那边小树林里。”他拿手指了指粮仓后头十来米远的小树林子。
“咋回事儿?”赵红英顺口一问,可话一出口,她就暗叫糟糕。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老早就等着这句话的毛头,几乎在赵红英话音落下的那一刻,立马扭着腰肢表演了起来。喜宝早已准备好了,还拍着奶奶的胳膊,要求把自己放下来。她只比毛头矮了不到半个头,所以站在地上看更加精彩。
要说喜宝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一副看大戏的模样,那么赵红英就有些懵了,想制止却已经晚了,谁叫她就站在粮仓边上呢?哪怕刚才为了问赵建设一些事儿,往旁边让了让,那也是生怕挡了其他人的路,而不是怕人偷听啥的。
于是,那些刚领到粮食,或者还在排队等着分粮的社员们就有福了。
在缺少娱乐活动的年代里,很多人连一场露天电影都没看过,看大戏算是仅有的热闹事儿了,就算这样,因为政策的缘故,也有好几年没看过大戏了。
就在此时此刻,毛头给大家来了一出现场版。
微微弓着背哑着嗓子说话的是赵建跃,扭着腰肢翘着兰花指还掐嗓子说话的就是女知青姚燕红了。
最要命的是,毛头把两人的对话全背下来了,一字不落,其中就包括了互喊名字的过程。一个喊燕子,一个叫建跃,哪怕并不曾把全名给喊出来,在场的人稍微动下脑子,就能猜到是谁了。
这下,大事不妙了。
“你个小兔崽子!”赵红英想骂两句,又觉得无从骂起。你要说他听壁脚吧,谁叫你们在林子里说话的?要说这种私密话不会找个安全隐蔽的地方?再说了,谁准你们私底下谈恋爱的?
“奶真讨厌,我还没说完呢。”毛头最讨厌就是别人打断他说戏,偏偏打断他的人是他奶,这下他不敢了,只怨念的瞪眼。
这下,其他社员不干了,纷纷仗义执言,强烈要求毛头把大戏接着唱下去。都说,老宋家这孩子丑是丑了点儿,演的倒是挺好的,瞧瞧,还会掐着嗓子学人女知青说话了。
毛头得意了,也不管他奶生不生气,立马跳开两步,接着唱大戏。然而,这回他还是没能演完,因为赵建跃和姚燕红吵完架,双方都各退一步,想着先领完粮食再说,结果回来一瞧……
“你你你!”姚燕红气得浑身发抖,连一句话囫囵话都说不出来了。倒是赵建跃,高兴地不得了,干脆忘了方才两人商量好的事儿,径自对大家伙儿说:“我和燕红说对象了,等过年就结婚。”
其实,他们两人刚才商量的就是过年前结婚。不过,姚燕红想要表达的意思是,秋后建好小学,安排她进小学当老师,然后再考虑结婚的事儿。当然,这只是缓兵之计,她一早就盘算好了,等工作稳定了,到时候直接否认,横竖手也摸了腰也搂了,赵建跃非但没吃亏还占了她不少便宜呢。
结果…………
秋收后真是好戏连台,喜事连连。
前头许静的婚事刚定下,这头赵建跃也要娶媳妇儿了。没过几天,传出来又成了两对,都是本队社员和下乡知青的组合,倒是公平得很,队上两男两女,知青也是两男两女,其中就有老知青曾庆华。
曾庆华是高中毕业下乡的,那会儿他就已经老大不小了,在队上待了三年光景,如今都二十出头了。搁在大城市里倒还可以,可他觉得,就现在这政策来看,最起码五六年内是别想回城了,哪怕真盼到了回城的那一日,恐怕也是一批批人回去的。他琢磨来琢磨去,最终还是决定在队上安个家,正好因为办小学的事情跟赵建设打交道多了,倒是认识了赵家的一个姑娘。
队上年年有喜事,今年特别多。
连着四对新人结婚,加上造小学一事,哪怕秋收结束了,队上依然热闹得很。
造个小学不需要多麻烦,上山砍树记在公账上,再叫社员们帮帮忙,不出两天,就盖好了三间土坯房。一间教室两个年级,前后都挂上黑板,一个年级上课,另一个年级正好写作业。另外还额外挖了个粪池,盖了间茅房,隔开分成男女的,方便学生也方便老师。又因为小学就建在队上,来回吃饭容易得很,就没必要再多盖灶间了。
回头,赵建设又安排人打课桌椅。全是长条形的,一排能坐七八个孩子,将来如果来念书的孩子多了,挤挤也能多坐几个。当然,如果真的太多了,大不了多盖几间教室,问题不大。
至于小学老师,曾庆华算一个,他还兼任了校长一职。另外两个老师,也同样都是曾庆华那一年来的老知青。用赵建设的话来说,当时他是瞧不上知青,可被后来那几批知青一衬,老知青简直就是完美。
这就好比喜宝跟毛头,单个看喜宝,确实长得既好看又洋气。可如今把这两个孩子摆在一块儿看,哎哟,那喜宝简直美得跟天仙下凡似的。就不说喜宝了,随便从队上拽个孩子出来,长得再不起眼的,被毛头一衬,都显得好看多了。
等小学造好了,黑板讲台桌椅也都全乎了,暑假也就顺势宣告结束。
开学第一天,毛头和喜宝恋恋不舍的送哥哥姐姐们上学,因为就在队上,他们索性一直把人送到教室门口。
强子和大伟一个班,春丽一个班,春梅和春芳一个班。两个小豆丁则手牵着手站在小学操场上,目送哥哥姐姐们走进教室,挥手告别。
直到教室门都给关上了,两人才委屈巴巴的准备打道回府。就在这时,紧闭着的教室里突然传出阵阵凄厉的惨叫声。
“暑假作业?!”
“都换学校了,咋还要交作业啊?”
“老师,我没写……”
没写作业还能喊得这么理直气壮,新上任的三位小学老师,今个儿也真是开了眼界了。
偏偏,这些孩子年纪都还小,跟他们计较跌份不说,关键是没写作业的太多了,大概是早不早的就听说了队上要盖学校的事儿,他们先前又都是同学,一传十十传百的,可不就都知道了吗?
可三位老师也不是好惹的,哪怕先前没有当老师的经验,当了十几年的学生,还不能不知道这些小鬼头心里在想什么?
简单的开了个碰头会,三人回教室后,就宣布了新的举措。
一年级例外,他们都是今个儿第一天开学。其余几个年级的学生,必须完成原本公社小学老师布置好的暑假作业。限定三天里写完,写不完的翻倍,横竖平常上课几乎都不布置作业,暑假作业又多半都是一些抄写和算术题,多写写有好处。
刚才还闹腾的学生们,顿时就蔫吧了,还有人不死心,强子就举手大声的说:“老师,你咋知道咱们有啥暑假作业?”他都给忘了。
曾庆华身为小学校长,兼任了两个高年级的班主任,主要是年岁越大心眼越多,像一年级的小萝卜头就好糊弄多了。不过,就算心眼再多,一样得栽。
“宋强同学,老师在开学之前,就去过公社小学,管你们原先的老师要了咱们第七生产队所有学生的资料,当然也没忘记问暑假作业。”曾校长笑眯眯的看着强子,又看了看紧挨着他坐的大伟,“宋伟同学怎么说?有什么疑问,尽管问。学问学问,就是要学要问。”
大伟可没强子那么胆大,立马就缩着脖子当起了鹌鹑。
眼见大势已去,强子颓废的坐了下去,他觉得自己大概要完。
不止是高年级班里,其余两个年级也一样都是哀嚎遍野。唯一完全不受影响的,估计除了一年级就是那些乖学生了。像春丽姐妹仨就完全不在乎,她们的成绩虽然不出挑,可每回作业都按时完成了,当然对错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鉴于曾校长的准备工作做得格外的齐全,不止强子,其他学生也很快就明白了,自己的好日子大概就要到头了。仔细想想一点也不奇怪,先前是因为公社小学离得比较远,像赵建设这样有自行车的,去一趟学校都得骑上一刻钟,那其他没自行车的就更费劲儿了。所以,很多家长根本连一次学校都没去过,像强子和大伟,当初开学时就是跟着赵建设走的,等春丽几个上学了,则跟着强子他们走,家里人半点儿不操心。
可现在,小学就在队上,哪怕离得最远的人家,磨磨唧唧走个一刻钟也该到了,更别提这边离队里的粮仓还近,很多人上工时都会路过小学。
这日子怕是没法过了。
……
喜宝坐在家里,掰着手指头盼着哥哥姐姐们早点儿回家。以前她也整日里跟着奶奶跑,并不觉得有啥无聊的,可眼见一个热闹的暑假过去了,冷不丁的哥哥姐姐们全去上学了……哦,毛头没去,他只是送喜宝回家后,就撒丫子跑了个无影无踪。
实在是没事儿干,她跑回屋里拿了一包小石子,那是强子经不住她的哀求,特地替她去河边摸的,她决定趁着哥哥姐姐们去上学,自个儿一人在家好好练一练。
然而,就跟早先春丽猜想的一样,喜宝之所以每回都输,根本就不是因为手快手慢的问题,而是她只能抓一枚小石子。连着十来次都失败后,喜宝傻眼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胖爪爪,上头全是软软肉,伸手一戳居然能戳出个小坑来,放开后立马鼓了起来,而且手心手背全是肉。
就在喜宝懵圈的同时,外头终于传来了些许动静。
“哥哥姐姐!”喜宝高兴了,顾不得玩游戏,只将小石子胡乱的往兜里一塞,整个人就跟炮弹似的冲了出去。
然后,瞬间停住了脚步。
来的确实是清早去上学的那几只,打头的还是强子和大伟,可他们早已不复清早那会儿的精气神,耷拉着脑袋,整个人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巴巴的,还透着一股子绝望和无助。
这下子,喜宝是真的傻眼了。
幸好,随后进门的春丽几个还是老样子,边走边说笑。见状,喜宝立马改变了方向,绕了个圈子奔向了姐姐们。
外头这般大的动静,喜宝又高声唤着人,刚才在灶间忙活的赵红英很快就出来了,一看这架势,立马乐了:“咋了?挨骂了还是挨打了?来来,赶紧跟奶说说,叫奶也好高兴高兴。”
强子和大伟齐刷刷的抬头,眼里面上皆是委屈和控诉。
赵红英更乐了:“被老师训了?没事儿,等吃完饭奶跟你们去学校。你们那个校长曾庆华啊,我认得,他还得叫我一声姑呢!”
曾校长传出订婚的消息虽晚,可架不住人家动作麻利呢,前些日子就摆酒结婚了,娶的是赵家姑娘,也就是赵建设的隔房堂妹。这么一算,曾校长就变成了赵红英的堂侄女婿了。哪怕她平时只跟赵满仓父子俩来往,可亲戚就是亲戚,尤其当长辈铁了心要摆谱时,身为晚辈还真没啥好法子。
赵红英单方面的认为,自己在曾校长跟前很能说得上话。
听她这么一说,强子和大伟顿时乐翻天了。大声欢呼着“奶奶真好”,就丢下书包,准备洗手吃饭了。
目睹了这一切的春丽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相信亲奶会有这么温柔的一面。春丽悄悄的在喜宝耳边问:“奶她咋了?”
“好着呢。”喜宝不明所以的回道。
奶的确好着呢,就是某些小兔崽子要不好了。
果不其然,等吃过午饭稍稍歇会儿,就到了下午上学的时间。赵红英牵着喜宝,后头跟着一长串的小破孩子,除了跟袁弟来形影不离的臭蛋和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的毛头,老宋家的孩子倒是来了个全乎。
等到了队上小学,赵红英径直寻上校长:“庆华啊,我是你姑!”
曾校长一脸牙疼的接待了这位特殊的家长,他当然认识赵红英,且不说他摆酒那天赵红英也去了,单说“除害英雄”的名头,他也听了有三年了。目光扫过打头的两个小破孩子,他觉得他大概是猜到了七八分。
可赵红英要是真能叫人猜出她心里的想法,也不至于成为队上出了名的能耐人了,她先是询问了强子和大伟犯了啥事儿,弄明白后,笑得一脸渗人:“哟,我还以为你俩就是蠢了点儿,没想到人蠢还犯懒?你俩真是我老宋家的孙子,不是从老袁家抱来的?”
强子和大伟:…………总觉得事情有点儿不对劲儿。
“这孩子淘气不懂事嘛,也没啥大不了的,打一顿就好了。要还是不成的话,那就按着一天三顿的打,总能成器的。”赵红英撂下了一句明显威胁的话后,又很是鼓励了曾校长一番,“你好好干,有啥难处跟我说。别说这俩小兔崽子了,就是他们的爹,我一个指头也能给收拾了。”
曾校长原以为今天在劫难逃了,万万没想到啊,真正逃不了居然是跑回家搬救兵的这两只。这么一想倒是不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往后看他们还敢不敢再瞎折腾。
想到这里,曾校长一面庆幸一面忙不迭的点头表示,一定会好好教导孩子们的。
赵红英抱上喜宝,满意的走了,丢下了一串小孩崽子。
喜宝很是忧心忡忡,她再小也听懂了奶奶想揍人,忙拉着奶奶的胳膊哀求道:“不打哥哥好不好?”
“好。”赵红英一口答应,“我打他们干啥?怪费劲儿的,对付他们,吓唬两句就够了。”
在喜宝看来,不打人就可以了,至于吓唬什么的,奶奶又不是头一回吓唬人了。于是,彻底安心的喜宝就跟着奶奶回家,先美美的睡了个午觉,等起床后又吃了个糖糍粑粑,还特地给毛头留了一个,就放在搪瓷缸子翻过来的盖子上。
毛头中午没跟着一道儿去学校,他吃过午饭就跑了个无影无踪,直到喜宝睡醒了又吃饱了,他才拖着麻布袋子,晃晃悠悠的回家了。
“哥,给你吃。”喜宝一脸献宝的把糖糍粑粑连同盖子一起递过去。
糖糍粑粑是赵红英特地给孩子们做的,又甜又糯,好吃得不得了。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太容易吃饱了,喜宝才尝了小小的一个,肚子就鼓起来了,再也吃不下了。
毛头瞅了一眼,立马高兴的跑去把手洗干净,别看他不在乎自个儿的形象,可吃东西前要洗手却是记得一清二楚。没办法,不洗不给吃,甭管是亲妈还是亲奶,都是狠得下心的人。
接过糖糍粑粑,毛头一口下去就少了一半,含含糊糊的说:“喜宝我跟你说,建设叔摊上事儿了!”
喜宝双手捧着搪瓷缸子,咕噜噜的喝着水,听了这话也没啥反应,直到喝痛快了,才应了一声:“强子和大伟哥哥也摊上事儿了,奶吓唬他们,说要揍人。”
“那就揍呗,妈老早就想揍大哥了。”毛头可不是喜宝,他压根就不担心亲哥挨揍。
用张秀禾的话来说,揍孩子就是老张家的传统,没想到嫁到宋家以后,还不让揍孩子了。考虑到自个儿完全不是婆婆的对手,她只能默默的选择了赞同。可要是赵红英本身提倡揍孩子了,头一个响应的绝对是张秀禾。
这就是亲妈啊!
喜宝不明白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只眨巴着眼睛望着毛头。
毛头咽下了最后一口糖糍粑粑:“打是亲骂是爱,这你都不懂。”手指上还有些糖渍,他赶紧挨个儿的舔过去。
赵红英刚过来就听到毛头最后那句话,恨不得一脚踹上去:“吃吃吃,吃都堵不上你的嘴。跟你说过几遍了?别在外头胡乱学人说话,小心哪天被人套麻袋里揍一顿!”
“啥?”毛头震惊了,三两下的把他的麻布袋子团成一团搂在怀里,“这是我的!上次那个旧的叫三婶拿走了,也没见她给臭蛋穿,还不如还给我。”
“谁稀罕你的破口袋。”这事儿赵红英倒是知道,袁弟来犯蠢,就是不愿意要喜宝的旧衣服,非跑去跟张秀禾讨。张秀禾也是个能耐的,隔了两年才给了个破口袋,而且毛头穿那玩意儿上,上蹿下跳啥地方都跑过,就不说大小了,光是那个色儿和味道,就已经叫人脸色发绿了。
也就毛头了,真当袁弟来抢了他的破口袋,嘀嘀咕咕了那么久,还没把这事儿忘掉。赵红英琢磨着,以毛头那记性,怕是能记一辈子吧?
还没等赵红英把这可怕的事儿晃出脑袋,就听毛头在那儿叫嚷开了:“她不稀罕我稀罕呢,干啥不还给我呢?”顿了顿,他又说,“建设叔说得对,不稀罕你别上门啊!”
赵红英:…………建设那小子啥时候那么牛气了?
要说赵红英吧,年轻时候也爱打听各种小道消息,不过等她嫁了人生了娃,就不爱管外头的那些破事儿了,顶多就是旁人说了听一耳朵,回头就给忘了,完全不搁在心上。别看她先前跟许婆子闹了好几场,可其实也就是闲着没事儿干,活动下嘴皮子而已。
正好,隔壁家的赵红霞从小到大性子都没变,酷爱听各种闲话笑话,好在她只是爱听,并不爱说道,倒也从来没惹出事儿过。而唯一能叫赵红霞敞开心扉大谈特谈的,也就只有赵红英了。
不过,这已经是先前的事儿了,赵红英现在没事儿都不爱往隔壁去,有事儿也不去。这不现成的包打听吗?不单能把事情经过说个一清二楚,还能一人分饰两角、三角,乃至七八个角色。这可比赵红霞说得既热闹又好玩,唯一的问题大概就是唱戏的人长得太寒碜了。
这点也不是没得救,赵红英想好了,等下回去县城取钱时,她得去百货大楼瞅瞅,看有没有卖面具的,给毛头买一个回来。
当然,这就是后话了,她现在比较好奇的说,赵建设又干啥了。
随口一问,一出大戏就上演。
撇开毛头近乎夸张的表演不提,事儿倒是简单得很。这不是第七生产队建了个小学吗?隔壁第八生产队就听说了这事儿,他们的大队长今天过来找赵建设,提出也让他们队上的孩子来这边念书,理由都是现成的,近呗!
赵建设平常见到赵红英时,怂得就跟孙子一样,可面对其他生产队的大队长,他却是霸气得很。想入学没问题,学费跟公社小学一样,课本自理。
这下,对方不干了,人家明摆着就是来占便宜的,还想着不要学费再帮着给解决个中午饭。结果倒是好,赵建设软硬不吃,气得对方索性撂下话,说不稀罕队上小学,铁定没公社的好。
凭良心说,好不好现在真的不好说,毕竟公社小学是建国后一年办的,这都十来年了。而队上小学,这不是头一天开学吗?两者能比?不过,赵建设还是有信心的,他先前亲自考察了曾庆华以及另外两个老师的能耐,确定都是人才,这才放心的把学生们交给他们。再说了,小学嘛,有课本在,也有公社老师无偿提供的教案参考,只要肯用心,教出来的绝不会差。
毛头把赵建设硬气的模样,表演得是活灵活现的,愣是把赵红英都唬得一愣一愣的。至于第八生产队的大队长,大家就不熟了,不过无妨,毛头一会儿表现得谄媚无比,一会儿又昂首挺胸盛气凌人,到最后更是鼻孔朝天冷哼一声:“……谁稀罕!”
与此同时,毛头一下跳到对面,转过身子沉下脸:“不稀罕你别上门啊!!”
喜宝看得乐颠颠的,连水都顾不上喝了,只努力的鼓掌,小手都拍红了。
赵红英不得不考虑提前进城买面具,早买早了事,真怕自己哪天就瞎了眼。
……
老宋家院门口,赵建设进退不得。
他好后悔啊,早知道就不该好奇心起,躲在院外偷听啥的。这下好了吧,听了全场,反而叫他不知道该咋办了。是装作没事人一样的离开,还是硬着头皮进院子?
正犹豫着,隔壁院子里走出一人:“哟,建设你堵门口干啥呢?被你姑骂了?来来,跟我说说,她干啥骂你?咋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