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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场严重骚乱,镇中央的公共设施几乎全被焚毁,居住区同样没剩下多少完整的建筑,木头残骸在半天时间里持续冒着烟,为刚刚来临的清晨涂抹一层炭灰色。杰罗姆一行占据了堡垒的最上层,集中起四肢健全的守卫看管粮仓和吊桥,以及通往顶层的两座楼梯。非常时期,银币也难保证临时雇员的忠诚,他们只好随时提防,揪出图谋不轨的家伙,跟那些没断气的匪徒关在一块。一群人和混乱状态搏斗了几小时,黎明前城墙内总算恢复几分秩序。
这场骚乱让热衷暴力之人付出高昂的代价,侥幸逃生者则毫无主见,尚未从震骇中恢复过来——反倒方便了杰罗姆发号施令。趁“火柴帮”余党人人负伤,他派出守卫连夜腾空地窖,把这伙垃圾赶牲口似的装进去,如何处置却变成一个难题。带上两名当地向导,朱利安匆匆赶往最近的城市寻找医务人员,顺带办理必要的手续。他离开后不久,杰罗姆感到人手严重不足,这时奥森先生不知从哪冒出来,自愿承担起后勤工作。杰罗姆惊觉身边还有个不中用的旅伴,不知道出事那会儿他人在何处?于是打发死灵法师负责盖瑞小姐的安全,心里仍怀疑对方能否胜任。也许托付给汪汪更妥当些?
不知不觉间,白昼悄然来临,镇民开始自发清点损失。死者和失踪者的数目暂时成迷,得到认领的尸首被草草放入浅土坑,因为人数太多,挖坑的活儿简直停不下来。杰罗姆派自己的学生赶往现场,协助镇民完成两场集体火葬。魔法造成的高温热浪逼人,也把“城堡来了强大巫师”的消息扩散开,免得这伙人产生什么非分之想。
城墙以外,清理废墟的工作比预想中更艰难。许多镇民在冲突中受伤,但诊疗所和兽医站昨夜都被烧塌,重伤员若得不到救助,死亡数字还将继续攀升。原本镇里人口就少,骚乱后降到了维持运转的最低限度,谁也不清楚明天会变成个什么样。
秋风敲打着堡垒被烟熏黑的石墙,镇子剩下的部分像小孩摞起来的旧积木,在咯吱声中摇摇晃晃。逃过劫难的人们饥肠辘辘,从废墟里翻出些土豆、甘薯果腹,饮水只剩下淡黄色泥汤。见此情景,不少人收拾行李,打算去邻近村落碰碰运气。这样一来小镇等于遭到遗弃,假如没有其他生路,深冬时节这里将沦为狼群的栖息地。
经过一场严重骚乱,镇中央的公共设施几乎全被焚毁,居住区同样没剩下多少完整的建筑,木头残骸在半天时间里持续冒着烟,为刚刚来临的清晨涂抹一层炭灰色。杰罗姆一行占据了堡垒的最上层,集中起四肢健全的守卫看管粮仓和吊桥,以及通往顶层的两座楼梯。非常时期,银币也难保证临时雇员的忠诚,他们只好随时提防,揪出图谋不轨的家伙,跟那些没断气的匪徒关在一块。一群人和混乱状态搏斗了几小时,黎明前城墙内总算恢复几分秩序。
这场骚乱让热衷暴力之人付出高昂的代价,侥幸逃生者则毫无主见,尚未从震骇中恢复过来——反倒方便了杰罗姆发号施令。趁“火柴帮”余党人人负伤,他派出守卫连夜腾空地窖,把这伙垃圾赶牲口似的装进去,如何处置却变成一个难题。带上两名当地向导,朱利安匆匆赶往最近的城市寻找医务人员,顺带办理必要的手续。他离开后不久,杰罗姆感到人手严重不足,这时奥森先生不知从哪冒出来,自愿承担起后勤工作。杰罗姆惊觉身边还有个不中用的旅伴,不知道出事那会儿他人在何处?于是打发死灵法师负责盖瑞小姐的安全,心里仍怀疑对方能否胜任。也许托付给汪汪更妥当些?
不知不觉间,白昼悄然来临,镇民开始自发清点损失。死者和失踪者的数目暂时成迷,得到认领的尸首被草草放入浅土坑,因为人数太多,挖坑的活儿简直停不下来。杰罗姆派自己的学生赶往现场,协助镇民完成两场集体火葬。魔法造成的高温热浪逼人,也把“城堡来了强大巫师”的消息扩散开,免得这伙人产生什么非分之想。
城墙以外,清理废墟的工作比预想中更艰难。许多镇民在冲突中受伤,但诊疗所和兽医站昨夜都被烧塌,重伤员若得不到救助,死亡数字还将继续攀升。原本镇里人口就少,骚乱后降到了维持运转的最低限度,谁也不清楚明天会变成个什么样。
秋风敲打着堡垒被烟熏黑的石墙,镇子剩下的部分像小孩摞起来的旧积木,在咯吱声中摇摇晃晃。逃过劫难的人们饥肠辘辘,从废墟里翻出些土豆、甘薯果腹,饮水只剩下淡黄色泥汤。见此情景,不少人收拾行李,打算去邻近村落碰碰运气。这样一来小镇等于遭到遗弃,假如没有其他生路,深冬时节这里将沦为狼群的栖息地。
不过离开以前,还有件事必须得办妥当。
按照罗森人的习性,偏远市镇如果遭遇盗匪洗劫,活下来的人少有大哭大闹的——与其把痛苦写在脸上,不如把应该负责的家伙烧成一块焦炭!镇民们暂停其他活动,三五成群,到处搜索现任领主的踪迹。伤员一瘸一拐,妇女牵着脏乎乎的小孩,男人手持镰刀木棒……空中聚集起大量秃鹫,形似一只黑色花环罩着冒烟的火葬场,连动物都来凑凑热闹。看这架势,高利贷领主绝对无路可逃,送上火刑柱只是个时间问题。
果然,白天将尽时老头子被人逮个正着。这家伙生命力旺盛,没被“火柴帮”零碎剐了,余下的镇民掘地三尺,才将他从一堆“准死者”里揪出来。五六个男人高举过顶,托着他绕镇中央展览一圈,其他镇民不慌不忙架起火刑柱,给牺牲品刷一层杂油。现场人人屏息凝气,跟节庆里宰猪的气氛差不多。
老头子骇得神志不清,满嘴胡说八道,很快被固定在柱子上。男男女女捡起房屋的残骸充当木柴,在他脚下堆满一地。五六根火把摇出满地疏影,现任领主的性命随即进入了倒计时。
城堡方向忽然传来阵阵马蹄声,火刑的进程稍沉,镇民们把目光转向跃下马背的几人。背对西沉的落日,杰罗姆?森特把自己裹在旧军装里,翻领大衣和卷边帽沾满灰尘,靴子踩过细柴枝迸出清脆断响,看上去风尘仆仆;虽然摘下了军衔徽号,单凭神情步态足够震慑一群暴民,绝非学院出身的世袭武官可比。狄米崔紧跟在他身后,宽麻布罩袍剪成高地样式,下摆左右开叉方便乘骑,皮束腰用铜扣锁紧。即使手边没有武器,见过他施展法术的镇民已在窃窃低语。另有几名守卫在后面一字排开,佩剑未出鞘,权当是壮壮声势。
除去前面几位,领主的年轻女儿也跟着抵达现场,刚从马上下来,便一路大哭冲到火刑柱前。
“熄灭火把,停止私刑!需要食物和临时住所的到军营入口处集合。家有伤员者向上报数,医师正在半路,今晚就会赶到。”杰罗姆环顾左右,“处死了领主,你们就成了真正的游民,日子不会比今天好过多少。镇里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只要肯为重建出力,粮食和医疗免费供应……回去干你们该干的活!破坏行为定受严惩!”
“你他妈是谁呀!”一个受伤的镇民手臂缠满绷带,大声喝骂道。
“喂喂,把嘴捂严实点!你找死啊?!”那人被几只手臂往后一拽,陷入人堆消失不见,所有目光陆续集中在杰罗姆身上。不少人取棍子在手,准备听他如何作答。
“呸!”没来得及讲话,已经有人耐不住性子,将火把丢在了柴枝上。领主的女儿立刻没命地叫唤起来,老头子干脆失去了知觉。
无须杰罗姆示意,狄米崔反应很快,一道“骤风术”贴地横扫。火头伴随漫卷的风沙被吹上半空,燃烧的柴枝被碾成碎屑飘落下来。见此情景,人群不由得散开几步,虽说个个脸现怒容,发作之前也得衡量一下显而易见的风险。
“我是前任领主T大人的侄子,到这儿时间不久,刚巧赶上昨晚那场乱。”杰罗姆眼望着柴枝上的父女俩,别有用心地翘起嘴唇,“即便此人未尽到保护领民的义务,就算他论罪当死,也需经过相应的审判,不能由着你们任意胡来。”
人群里传来微弱的抗议:“审个屁!下回再上哪逮他去!”
杰罗姆脸色不变,平静地说:“我保证他跑不了。”
双手结成法印,口中吐出低沉的咒语,液体冰结的异声响过,架子上的人仍保持低头弯腰的姿态,外表却化成了一尊石像……领主的女儿怀抱着硬邦邦的下肢,仰头看看,没吭声就晕了。
受到惊吓的不只她一个。十秒钟震惊过后,现场变得鸦雀无声,连后面的守卫都在互相顾盼,不了解自己正在为那种混蛋服务。只听森特先生发表一通简短的演说。
“你们都知道,镇里有个烂摊子等着收拾,如果都拍屁股跑路,挺不了一周这里准得散架,你也甭想再回来了。作为一名老兵,我守过许多破地方,见识过更混蛋的局面,危急时刻出来带头义不容辞。现在我说别忙着走,镇里有用得着你的地方,听与不听自己掂量。要是你以为能找着更好的活路,直接滚!少在我面前蹦跶!
“打算留下的,还有没地儿可去的人听好了:我说话算数,处事也公平,肯为重建出力,粮食医疗免费供应。趁火打劫者杀无赦。你们也许心里嘀咕,说这人看着像个王八蛋——没错,我就是。可你们也该想想,昨晚要由我主事,谁敢来打劫?安全和温饱真这么不值钱,你们也不必到现在才跑路。谁决定留下,先把这块石头搬上车,审判开始前他哪都去不了。”
说完这番话,杰罗姆没再停留,上马返回了城堡。人群很快散开各干各的,有人用一辆骡车把石块和石块他女儿运回去。当天午夜,朱利安总算找来几名医生和一位巡回法官,虽然时候不早,修复破损城墙的工作仍在有序进行中,处处是照明的火光。
朱利安问:“给他们许愿了?留下的比料想中多了不少。”
杰罗姆没说什么,心里却在盘算镇民的效忠期限。若非急需用人,居民出逃又会造成严重后果,他才懒得挽留这批烂人。即便暂时留住了一点人气,等他花光现金,自己的非法统治也就走到了头。
狄米崔咳嗽两声,朱利安这才发觉,领主庭内竖着一块大石头,酷似某个垂头丧气的家伙。“你……干得挺不赖。”听声音酸溜溜的,朱利安皱着眉头说,“爱石化谁是你的自由,不过劳驾,对待年轻姑娘请多一点风度,难道你真没有一丝一毫的审美能力?”
“审到床上去的那种美?刚戒了。公证人的事——”
暂停挖苦对方,朱利安摆摆手说:“边境地区喜欢用暴力解决分歧,公证人全改行主持决斗了,只好找来个巡回法官,也能办理相关事项。我跟法官深谈了几句,听说勋爵不太介意下头领主们的兼并活动,只要足额上税,定时供给军需,土地转让的手续常常搞得相当草率。幸亏他保留了王国大部分成文法规,短期内没有颁行新法的意思,法官还有权裁决咱们面临的问题——当然,前提是你得有足够力量用于自保,秋末是杀人越货的时节。”
杰罗姆点头称是,“总算听到个好消息。这样一来,暂时不必吊死我的前任了。就把他摆到来年春天,做为表达我决心的装饰品吧!不过,姿势看来挺叫人泄气。”
“要不,让我来给他改改造型?还没尝试过解除石化呢,很有挑战性的课题。”狄米崔见缝插针地提议着。
“两位请离远些,我拿他另有用处。”朱利安礼貌地说,“老头子毕竟还有一位合法的继承人,我得对她下下工夫,才能弥补你们任性妄为造成的恶果。别忘了,财产转让需要缴纳不少赋税,有捷径可走,何必选择钻牛角尖。”
对他的龌龊计划缺乏兴趣,杰罗姆很快转换话题,“也好。当务之急,先解决活着的强盗。地窖还有其他用途,简单闷死他们代价太高,存粮又不多,没余额养活动物。得想办法把麻烦转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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