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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门峡由二龙发起的群雄夺宝大会,更无法相较,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因此,往来许、乔两家看风色的局外人,与及关心两家的朋友,经常在这条小径上往来不绝步行乘马不一而足,偶或也出现许、乔两家的人。
秋岚不和身后不远处是小径,而对伊河开始行功驱毒。矮林之后不足十丈,便是至龙门镇的小径。
解药服下了,但左手的麻木感并未消失,摸触物件,但听到沙沙轻响,触觉却已经消失,似乎手已经不属于他的了。
还好,先天真气聚凝尚无阻碍,但却无法运至左手。这条手臂共有三条经脉,即手内侧的手太阴肺经,下方的手少阴心经,和外侧的手太阳小肠经。三条经脉上半部重要,阻塞了便影响内腑的生机,拖上半个时辰便会残废,所以他不敢制住。
毒王已给了他三包解毒药,当然不会傻得再用普通毒药来对讨他,因此,他吞下的解毒药,事实效力微乎其微,想得到要糟。
他想将奇毒以真气催动,令浑身发高热,使毒质从汗中排出体外。这种以真气排毒出体之术如无明师指点助练,即使具有一甲子火候的练气高手,也不易练成,但他却练成了。
可是他失望了。真气无法进入手臂,止于天府、极泉、曲垣三穴附近,无法下行。
他浑身大汗如雨,就是左手汗影不见。
他知道奇毒利害,而自己的修为仍嫌不够,心中暗暗焦急。但总算不错,奇毒被阻住无法上行,当然不可能侵入心室布于全身,不容易要他的命。
他不知道能拖多久,望着慢慢变青的左手,忖道:“也许,我这条臂膀得卸下来才行了。”
他并不灰心,仍然默默地行功,为保全左手而努力,并不因此而失望灰心。
远远地,脚步声入耳。
他心中一震,心说:“菩萨保佑,保全他们不来打扰我行功.如果不,不是他们死便是我残废。”
正在紧要关头,如果有人打扰,他为了保全自己,势必拼命,让奇毒入侵,他也将行全力一击,生死关头,他不会愚蠢得任人宰割,他还没有佛祖割肉喂狮的修养。
人声渐近,他消晰地听到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说:“怪事!按行程,那小狗早就应该到达洛阳了,为何几天来不见他的踪迹?再说,他带了五煞四金刚,这几个家伙长相比咱们青泉八丑潇洒不了多少,十分岔眼,决艰述过江湖朋友的眼下,为何竟没有人看见过他们?”
说起青泉八怪,秋岚恍然大悟,忙道:“原来是青云客的手下独跟左龙,难怪口音厮熟。”
接着,有排枝踏草急速掠走的声音传到。
“朋友,借光,老朽有事请教。”是毒王的声音。
“请教什么?说!”是另一个人粗厉的声音,猜想可能是独眼左龙的同伴。
“咦!东海神尼也来了。”独跟左龙讶然轻叫。
秋岚心中一动,暗说:“东海神尼也来了?她也来淌这一窝子挥水,但不知琬君姑娘来了没呢?”
想起琬君,他脑海中泛起老关庙舟中养伤的前情往事,眼前似乎出现了温柔似水衣不解带侍奉汤药的两位姑娘的身影,令他心潮波动不已。
“诸位曾见到一个穿直裰结青色包头的人么。”毒王问。
“人?在下见过的人多着哩,不知你要找的人是谁?”独眼左龙的声音,暴戾之气减掉了不少。
“飞龙秋雷。”
“什么?飞龙秋雷?他在哪儿?”独眼左龙惊问。
“住这一带逃来了。”
“逃来的?见鬼,你这糟老儿能叫他逃?”
“诸位既然不曾看见,老朽得赶快找。”
飞掠之声又起,毒王一行四人向东面的许庄走了。
良久,独眼左龙的声音又响起:“兄弟们,你们说,老家伙的话是真是假?”
“见鬼!”有人叫。
“不管是真是假,反正咱们无事,何不跟着走一趟?那两个妞儿好美,前往看看也可消痰化气。”是另一个人的口音,八丑至少来了三个人。
“走,看看去。”独眼左龙叫。
脚步声消失在东面,秋岚放了心。
真气无法运行至左手,奇毒也难越雷池一步。
“但愿他们不来。怪,八丑的口气,似乎对弟弟饱含敌意,为什么?”他心中不住地想。
不知经过多久,脚步声又响。
毒王始终坚信中毒的人是秋雷,他之所以要追,因不是为了东海神尼师徒说那人是山施主,他只想找到飞龙秋雷刺出心肝祭师兄。
东海神尼也猜想毒王不怀好意,自然不肯离开。
老太婆往另一方向追,不知追到何处去了。
前面出现了耸立在山旁水隈的一座大庄院,许庄到了。
这是一座背山面水的土寨,四周建了高约两丈的土寨墙,庄内草木葱翠,共有四五十户人家,房屋大多是古老朴实的四合院平房,结构坚实,高楼甚少,点缀着一些亭台花树,也都是古色古香毫不奢华的建筑。
进寨门第一家大宅院,便是名满天下的洛阳许家冷剑许中州的府第,五进院,东西厢,最后一进后面有一座小花园。由外表估计,这栋大宅容纳三两百人,决不会有狭隘之感。
后山,是一座起伏不大的山冈,松柏长青,草木葱翠,站在山巅向下看,不但许庄一一在目尽现眼底,甚至连河对岸的村庄峰峦亦一览无遗。
小径横过庄南寨门口,东至偃师县,西抵龙门镇。
距许庄还有里余,小径进入一座桃林。
琬君姑娘心中焦急,她听毒王说中毒的人可活一刻,时光飞逝,已经快两刻了,中毒的人岂不是早死了?
她心中急躁,不由出声咒骂道:“那老匹夫用心可诛,如果山壮士有三长两短,他必须用命来偿还。”
她前面不足两丈是慧姑娘,扭头冷哼一声说:“用不着你多嘴,事不关已不劳心,你不曾尝过家破人亡的惨痛滋味,自然会说风凉话。哼!如果那人真是飞龙秋雷,我可不饶你。”
家破人亡四字,触动了琬君姑娘心中的隐痛,粉脸变色,脚下加快,超越了东海神尼,尖叱道:“贱人,你家破人亡,便可以任意下毒杀人么?便可以指鹿为马,任性胡为么?岂有此理。”
已经进入桃林十来丈,已可看清许庄的庄门了。琬君的尖叱声刺耳,四个人全停下了。
毒王用衣袖拭掉汗水,扭头向琬君不悦地说:“小丫头,在未找到人之前,老夫不愿和你计较。”
东海神尼也心中焦急,接口道:“周施主,不必和小辈们计较;施主的意思,是要到许庄找人么?前面就是许大侠的许庄。”
“神尼如不愿浪费时刻搜寻,何不自便?”毒王不悦地说。
东海神尼不以为意,说:“周施主所用的毒药,是否可令中毒的人支持得到现在?”
“很难,但飞龙秋雷有过人的艺业,修为惊人,可能用精纯的内功将毒迫住,也许可支持到现在。”
“你错了,那人是山壮士而非秋雷。”琉君大叫。
“住口!不许你插嘴。”慧姑娘娇叱。
“哼!你配教训本姑娘么?”琬君怒叫。
“教训你并无不可。”慧站娘杏眼圆睁地说。
“哼!你是什么东西?”琬君轻蔑地顶了回去。
慧姑娘怒不可遏,拔剑怒叱道:“要不服气,何不拔剑?本姑娘要好好教训你。”
琬君在离开大厅追人时,顺手摘下墙上的剑带走,还来不及将剑佩上,便和东海神尼追下来了。她冷笑一声,拔出长剑将鞘丢了,傲然地迎上说:“本姑娘不会令你失望,你来吧。”
毒王和东海神尼都来不及阻止,慧姑娘一声娇叱,急冲而下,下垂的剑尖突然上扬,轻雷乍起,电芒飞腾。
“沉雷剑法!”东海神尼见多识广,讶然惊叫。
一阵消越的剑鸣声震耳,两道飞鸿着的剑虹急剧地纠缠片刻,进退如电,快速绝伦。沉雷剑法的轻雷声,震得观战的人心血浮动,汗毛坚立。
“着”欧阳慧的冷叱声倏扬。
人影乍分,琬君飞退八尺,左外肩有血迹出现。
欧阳慧似乎大出意外,不满意这一剑的效果,原以为这一剑定可在对方的右胸划一道创口的却只能伤了些少外肩,她不甘心,一声娇叱,再次扑进。
琬君瞥了创口一眼,凤目中泛起无穷杀机,银牙一咬,迎着扑来的剑影,吐出一朵剑花,身形暴进。
“铮铮铮!”轻雷声和击剑声震耳欲聋,人影一触,剑影连闪,只刹那间又突然分开,各向左飘出八尺外。
人影倏止,两人几乎同时定下了身形。欧阳慧粉面泛青,大汗如雨,剑尖下垂,冷冷地盯视着琬君,右脚尖徐徐挪进,似乎身上每一颗细胞都凝结了。她的右肘出现了血迹,这是对方极不可能攻到的部位,但竟然受伤了。
琬君也大汗淋漓,脸色泛灰,剑尖赂向外斜伸,神色冷凝冷静,出奇地冷冽。她的右腿外侧也有血迹沁出。
两人郁受了微伤,棋逢敌手。
双方都心中懔然,但也都心中不服。
欧阳慧双脚徐移,向前滑进。
琉君身轻似鸿毛,脚下无声无息,向前飘进。
东海神尼撤下拂尘,掠近叫:“先别计较,救人再说。”
毒王却不肯,抢上叫:“让她们两个剑术大家分胜负。老菩萨,你也别闲着,接我一锄。”叫声中,药锄兜头便砸。
两种兵刃一长一短,一软一硬。药锄动处恍如电耀霆击,拂尘起处如狂风暴雨。刹时风吼雷鸣,人影急剧地闪动,进退如风,八方狂旋。
两人的内力修为皆臻化境,以真力运刃果然不同凡响,罡风远荡五丈外,暗劲潜流令丈内风雨难近。
两位姑娘的内力修为有限,她们完全以出神入化的神奇剑术决战,看去比两位老前辈更为凶险,更为迅疾。
青泉八丑到了,只有四个人。这四人是独眼左龙,少右眼的独眼虎余季、少左腿的孤狮温京、缺右腿的单豹杨全。
四个人不但是残废,而且相貌一个比一个凶猛狞恶。四人都佩了厚背单刀,少腿的两人多了一根浑铁双头拐,长相十分唬人。
四个人在外围观战,不时低声议论。看神色,他们对这两对高手的艺业深怀戒心,凶焰消掉了不少,不敢高声说话。
“铮铮!”两位姑娘又换了两剑,如同电光一闪,立即分开,几乎肉眼难辨她们是怎样进击怎样分开的。
“沉雷剑法,如此而已,”琬君冷冷地说,徐徐移近。
欧阳慧神色肃穆,木无表情地说:“你不必得意太早,准备接我的沉雷夺魄三招。第一招,叫做‘沉雷惊蛰’。看你能否在绝招下逃生,准备了。”
琬君的表情更为凝重,说:“我也要用三招绝学求胜了,你也小心了。”
欧阳慧紧吸住对方的眼神,仍然木无表情地说:“你的三招叫做摄魂三招,第一招大概是‘飞瀑怒潮’,有点象乱披风剑法,出剑无定轨,相当诡异。但你的内力修为太差,最多只能发挥三成威力,我自信可以克制你,你会立刻可见。”
琬君吃了一惊,讶然问:“咦!你为何知道?”
欧阳慧仍然木无表情,说:“天下间敢于和沉雷剑法论短的剑法,唯有早年四大凶人的玉狡猊白云的无定剑法而己。刚才你化解硬接了我三招十一剑,我已看出你用的是无定剑法了。
你肯是玉狡猊的门人,可能未获真传,不然便不会在第一招失手。当然,开始你并未用无定剑法,看出危机方用绝学自救,因而几乎失手送命。”
由慧的话,把旁观的四丑吓了一大跳,无定剑法重现江湖,四大凶人中已有三个出来了,玉狡猊的门人已出,他本人岂甘寂寞?看来,江湖又得大乱了。
“咱们赶快回城中,禀报主人一声,以便早作准备。”独眼左龙向同伴说。
“不急不在一时,先看看这两种剑法有何惊世妙着。”孤狮恋恋不舍地说,他不愿放过观摩的机会。
“铮!”暴响震耳。“嗤嘎!”错剑的啸声令人闻之头皮发炸。
四只看到两女错步缓缓迫近,相距八尺外,人影突变,剑虹飞腾,谁也没看清她两人是如何出剑的,乍合乍分,如此而已。
“天!利害。”独眼左龙低声惊叫。
剑吟声仍在耳畔震鸣,令人头皮发炸的刺耳啸声似乎仍在耳际萦回不去。
“两败惧伤。”孤狮惋惜地轻叫。
琬君飘出丈外,落地之后再踉跄后退三四步,方将身形止住,脸色泛青,持剑的手不住抖动,她的左胸上方襟领出现一条裂缝,肌肤末伤,右胯骨外侧有血沁出。
欧阳慧也站不住脚,直退出丈五六,右肩、右膀、右胁,三处剑伤有两处沁血。
两败俱伤,但伤势甚微,算不了一回事。
“再拼一招,看谁高明。”琬君娇叫,强提真力往前欺近。
东海神尼和毒王,已经拼了二十余招,棋逢敌手,两人愈斗愈凶猛,看看要打出真火,要拼命了。
欧阳慧深深吸入一口气,迎上说:“你用的是‘河汉星沉’,不是‘飞瀑怒潮’,已获剑道神髓,本姑娘刚才小看你了。”
“哼!你刚才那招也不是‘沉雷惊蛰’,而是‘飞电沉雷’”琬君也指出对方的招名。
两人看看接近至八尺内,行将进击。
蓦地,育影如飞而至,老太婆来势如电,老远便叫:“大家住手,人找到了么?”
许庄方向,也涌出六名男女,来势如飞。到了桃林中的官道斗场。一名脸团团满脸和气的俊逸中年人大袖飘飘,一闪即至,低喝道:“不要打了,有话好说。”
喝的声音虽低,但震耳欲聋,直薄耳膜。令人耳中轰然作响。
毒王首酋先跃出圈子。琬君也刹住了快冲的脚步。
中年人往中间一站,后面的人也到了。
后到的五人中,有笑弥勒、慕容水叔、乔姑娘天香、穿绣凤衣衫的许淑真姑娘,最后是小家伙乔小诚,都是熟面孔。
“咦!是云大娘。”中年人向老太婆讶然叫。
所有的人,全惊疑地注视着持着小木棍的老太婆。
慕容永叔摇摇头,苦笑道:“咱们都是蠢材,有眼无珠,与云大娘做了二十年邻居,竟不知云大娘是身怀绝学的高人。”
他们眼见云大娘的飞掠身法,更看到云大娘泰然冲入毒王和东海神尼的中间,在高手名宿的眼中,只消瞥上一眼就够明白了。
中年人举步上前,长揖行礼道:“云大娘,恕小可二十年不知之罪。”
云大娘避在一旁,苦笑道:“少庄主言重了,老身也是不得已,尚请海涵。”
毒王脸色大变,吃惊地问:“老婆婆,刚才小老儿真是多有得罪,在贵宅放肆,尚请见谅。婆婆走的是另一条路,找到飞龙秋雷了么?”
“老身不曾追到,只发现龙形剑一群高手,正由小径往这儿追。你说,那人所中的毒可以延至多久?”
银凤一惊,急声道:“飞龙秋雷来了?真的!”
琬君急急扑问乔姑娘,大叫道:“天香妹,不是飞龙秋雷,这老贼卑鄙已极,看错了人,将山壮士误认为秋雷,在家母的院门上下毒,计算了山壮士”
乔天香大惊,尖叫道:“琉君姐,你说什么?他他怎样了?”
“他中了老贼的诡计,中毒后逃走,已经许久了,天哪!恐怕恐怕“乔天香急昏了头,一声尖叫,拨剑向毒王冲去。
毒王冷哼一声,大声说:“老夫只能告诉你们,那是飞龙秋雷,一个卑鄙无耻残忍恶毒的江湖败类,这时他该已毒发身死多时了。”
许少庄主伸手虚拦乔姑娘,低喝道:“天香,不可冲动,先问清再说。”
乔天香不敢不站住,慌乱地叫:“如果老贼误杀了山壮士,他必须用十条命来偿还。”
云大娘脸色大变,厉声向毒王问:“你贵姓?”
“老朽毒王周起潜。”毒王大声答。
“飞龙秋雷是谁的门人子弟?”
“谁不知他是终南狂客的门人?”
“刚才那位少年,乃是老身的子侄。”
“你”“老身姓乐正,名菡英。”云大娘一字一吐地说。
乐正这个姓相当少,知名的人更不多,乐正菡英四字一出,所有的人全大吃一惊。
毒王抽口冷气,惊叫道:“你你是玉玉狡猊的夫人?”
“你没看出那人用的是御气神行术绝世轻功?”云大娘声色俱厉地问。
青云四丑脸色大变,悄然后退。
许少庄主许钦,是银凤的父亲,冷剑许中州的儿子。他伸手一拉银凤,父女俩整衣趋前下拜说:“白夫人,晚辈许钦,率小女”
不等他说完,白夫人双手虚抬,说:“不敢当少庄主大礼,请起。老身须和毒王评评理,请诸位在旁稍候。”
父女俩的身躯被一股神奇的暗劲浙抬起,站在一旁目瞪口呆。
毒王额上冷汗如雨,说:“白夫人,老朽双目末盲,决不会将人认错,那人确是飞龙秋雷。在三峡夔府,他曾向老朽讨解毒药,老朽那时还不知道他的为人。所以给了他三瓶解药。万没料到他和金四娘到洞庭,带了手下一群恶贼,屠杀我师兄全家,舍侄女命不该绝,身中三枚棋子,复被长剑伤背,跌落水中,逃得性命,试想,老朽出会将人认错?”
白夫人不敢武断地认定秋岚是乃夫的门人,正在为难,琉君却急急地说:“奶奶,山壮士是用毒王的药,向金四娘交换解蛊药的,金四娘那时穷追不舍,两人并非是同路人。”
东海神尼也按口道:“交换解药,贫尼亦在场,还有恨地无环和满天花雨。贫尼敢以生命保证.金四娘与山施主决非同路人。”
毒王也大声的说道:“老朽也敢以生命保证,那人确是在夔府自称飞龙秋雷的人,决无错误的。”
白夫人一咬牙,说:“乔姑娘与乔小哥、柳大侠、幕容大管家,都是认识山壮士的人,山壮士已逃到附近一带,生见人,死见尸,找到真相自明。诸位,务请助老身一臂之力,先找到人再说。”
“晚辈义不容辞,这就走,从这儿向西搜。”许少庄主说。
青云四丑已经远出十丈外,向西飞奔。
众人立即一字散开,每人相距十丈左右,翻山越野向西搜去,不放过可藏身的一草一木,进展甚馒。
距秋岚隐身之地,约有三里左右,远着哩!
四丑的脚程快极,全力狂奔。青云客目前在龙门镇落脚,守株待兔等侯飞龙秋雷,每天派人到许庄守候,所以四丑要急急赶回龙门报讯。
四丑都是老江湖,秋雷大困君山的事他们怎能不知?那次发生的方舟惨案,只有金四娘的死讯末传出江湖而已。
他们对毒王深信不疑,自以为是地断定中毒逃走的人定是秋雷,不是什么姓山的,毒王走了一辈子江湖,岂会看错了人?四人兴高采烈,要返回龙门报信。
他们却未科到,飞龙秋雷在天津桥扬威的事,不但已传遍了洛阳城,甚至已传抵龙门和许庄了。
许少庄主刚接到消息,正要与笑弥勒等人赶往龙门乔家汁议哩!龙门的乔家也得到了消息,正派人飞骑赶向许庄,人马仍在途中。
青云客得到消息,立即亲自出马,高手齐出。但布在龙门的眼线说飞龙并末出现,他猜想飞龙必定先到许家,便率领着众高手出了镇,向许庄急赶。
独角天魔长相奇特,他用青巾包了头,走在众人之后,一个人悄然后跟。
闻风进来的人,多着哩!
四丑奔出三里左右,劈面遇上了青云客一群人,如此这般一一禀明,最后说:“飞龙秋雷既已中毒,能走多远?毒王他们从许庄向西搜,咱们何不往东搜搜看?找到死尸,也得将尸带走,将是主人成名的大好机会,岂可放过?”
青云客大喜过望,喜悦地叫:”好啊!咱们快搜,抢先一步,找到了尸体,大事定矣!”
人尚未分派好,北面山野中,龙形剑率领二十余名的高手,由赤煞二凶领先,漫山遍野地按来。
“快!’咱们抢先一步。”青云客大叫,人群左右一分,抢先向东搜去。
飞龙秋雷这时刚过了潼关,项定到阂乡投宿。并预定到了陕州之后,先头人马赶早两天先到洛阳布署一切。
秋岚不知大祸将至,仍在矮林中静静地行功迫毒。
真气无法攻向左手,奇毒也无法入侵。
“真糟!如不另行设法,不知该如何了局?”他焦急地想。
再往下拖.手可能要残废了!中毒大深,经脉非损不可,必须将毒驱出才行。
蓦地。他脑中灵光一闪,心说:“我何不用寂灭护身,划破小臂让毒有出路,寂灭术不怕刀兵水火奇毒,想必可以将毒自行排出的,真气既然无能为力,寂灭术也许可以让毒汁自然排出体外,我何不一试?”
用不着试,他已别无抉择,势在必行。意动神动,用指甲划开小臂,往背后的小树一靠,渐渐万籁俱寂,身躯如死,只留一点灵智与外界接触,形如死人。
血从创口缓缓外流,血色淡青,有些少鱼腥昧。血静静地徐徐外沁,但他毫不感到痛楚。
远远地,他听到隐隐人声。
人声渐近,渐近。
“真糟!他们来了不少人哪!”他想。
他不愿功亏一篑,干脆置之不理。
他感到天府、极泉、曲垣三处穴道,有真气缓缓流入了,下面的夹白、青灵、肩外俞三处穴道,正在徐徐抽动。
“有救了。”他下意识地想。
有拨动树枝的声音,独眼左龙狞恶的身影出现,但他灵智如缕,双目紧闭,已看不见来人是谁了。
“在这儿,是他!是他!”独眼左龙大叫。
接着,他一把将秋岚冰冷的身躯拖起,奔出十丈外的小径,往地面一丢。
人群围成一个四丈宽阔的圆圈,青云客用靴尖不住将秋岚挑过来翻过去,大声说:“不错,是他,死了,左手还在流毒血,尸体早已冷了。”
青云客不是脓包,他该分辨出秋岚兄弟的相貌,但秋岚从前与他见面时,嘴上留了胡,与秋雷有七分相像,这时不留胡,便很难分辨了。而且秋岚目下假死,闭着眼,脸色铁青,自然无法分辨啦!
“死了,砍下脑袋算啦!”独眼左龙说。
“不可!”娇脆的声音震耳,是青云客的妻子荀英的声音,接着又道:“损毁尸体,不是成名英雄所为,咱们与他并无不共戴天之仇,怎可轻举妄动自损名望。”
青云客也说:“不错,咱们必须把尸体带走,示众江湖,谁会知道他是中毒而死的?”
他们只顾面对尸体议论,却忽略了小径北面山坡之上,相隔不足六本丈,居高临下注视着的一群好汉。
“王某知道,还有不少人也知道哩!”是龙形剑的声音。
众人左右一分,青云客向上拱手笑道:“王当家,别来无恙。诸位知道料亦无妨,反正你我彼此明白,都是为了这可恶的东西而来,他死了也就够了。”
龙型剑回了礼,往下走,说:“林兄,兄弟有一不情之请,尚望俯允。”
“好说,好说,王当家但请吩咐,力所能及,决不敢辞。”
“兄弟想向林兄情商一下,借飞龙的脑袋一用,致送海天一叟,让那老匹夫知所警惕。”
青云客摇摇头,断然拒绝:“对不起,此事断难应命,皆因”
龙形剑用一声长笑打断他的话,抢着说:“林兄,在下也只好说声对不起,千万务请割爱。”
龙形剑的话已说得够明白,不管青云客肯是不肯,人要定了。说完,傲然向左右扫视。
他左右,二十余名高手虎视耽耽。左,有赤煞二凶;右,有黑白双无常。后面,龙虎八卫如同凶神恶煞。其他的人一个个如狼似虎,骠悍狰狞。
这时,陆续赶到的江湖朋友已到了不少人。九华羽士象头阴狠的金钱大豹,徐徐挤近青云客的人,目光只在秋岚的怀中搜视,他在留意天蝎玛瑙可能放置的地方。
阴曹客闪在一旁。鬼谷先生躲在树影中。
雷音尊者来得最晚,他移至山坡上截住龙形剑的退路。
龙形剑没留意巾掩了头,袖掩住脸的独角天魔,所以敢发狂言,认为青云客不敢不买他的账。后到的江湖群豪多至三十人,独角天魔隐在人丛中,难怪他看不见。
青云客呵呵笑,向侧让开,向秋岚的身躯伸手虚引,装腔作势地说:“王当家既然坚持要,很好,很好,请便。”
“多谢厚赐,容后重谢。”龙形剑含笑答,举左手一挥。
赤煞大凶拔剑出销,恶狠狠地奔近,将剑高举,向秋岚的咽喉猛砍。
身侧人影一闪,一只大手急抓而至。
赤煞大凶一惊,暴声怪叫,一剑斜挥。
“铮”一声暴响,剑挥中伸来的大手,火星飞溅,手竞末断,双方皆各被震退三步。来人是独臂金刚张伟,他装了铁打的手。
“王当家,还是你亲自下手好些。”青云客含笑发话。
龙形剑已看出青云客不怀好意。同时,八丑的独臂金刚张伟,用铁手硬接了大凶一剑,似乎功力相差不远,令他心中一凛,但仍傲然地伸右手一挥,说:“砍一个死人脑袋也要王某动手?笑话。”
右面的黑无常倒拖着哭丧杖,一手挪动着腰中的粗铁链,铁链哗啦啦怪响,吊客肩抽动,三角眼阴森森,龇牙裂嘴,一摇三摆,向地下的秋岚走来。
赤煞大凶在例方一站,阴森森地说:“看谁再敢接太爷一剑,太爷不信他的脑袋也是铁打的啊。”
龙门镇方向,蹄声如雷,乔家的人赶到了。
小径已被两方的人堵死,马匹无法通行。蹄声在西端顿止,来了十二匹坐骑。最先两骑是一男一女,女的年纪约在四十左右,男的也在五十之间。男的脸如满月,慈眉善目,笑脸常挂;女的年纪虽已在四十上下,但风韵犹存,五官姣好,一派大家风范。
两人是天香姑娘的双亲,笑孟尝乔文忠和柳秋涛。后面十骑的骑士,全是早年中州镖局的高手名宿,和交情深厚的好友。他们听说飞龙秋雷已取道许庄,夫妻俩立刻率领人马赶来声援。
江湖人闯荡天下,傲啸江湖,高手名宿之间。见过面套过交情,或者交过手的人,为数不少,三方一照面,便知道对方是谁了。
“停下瞧瞧,看他们在这儿有何事故?”笑孟尝低叫。
十二匹马向两侧排开,骑士们安坐马上看个究竟。
黑无常神情狞恶,一步步走近了秋岚。
秋岚的左小臂仍在沁血,但血已非青色,逐渐变为猩红的血珠了。脸上的青灰色亦渐渐退去,变得象是白纸,乍看去,象一个失血过多而死的人。
独眼左龙手按刀把,也一步步迎上。
白无常一声不吭,也夹着哭丧杖走出。
独眼虎大踏步出列,向白无常迎去。
四个人在秋岚的两侧停步,四个人的六个眼睛凶光四射,恶狠狠阴森森地死盯住对方。
哭丧杖伸出了。
两把厚背刀徐徐出鞘。
赤煞大凶向双方扫了两眼,突然反手拔剑,发出一声震天怪叫,突然疾冲而上。
“收!”双无常同声怪嚎,两根哭丧杖凶猛地攻出了。
两把厚背单刀不甘示弱,立还颜色放手枪攻。
风吼雷鸣,人影乍合;哭丧杖如同狂龙闹海,厚背单刀以猛虎出笼。
地下的秋岚遭了殃,被踏得满地拖滚。
亦煞大凶身形急挫,一腿扫出,将秋岚踢离两丈外,急步跟上,手起剑落,向秋岚的脖子猛砍。
“不行。”青云客大吼。“林兄务请大量割爱”
“我说不行,岂有此理。”
龙形剑脸色一沉,厉声说:“不行也得行,王某要定了。”声落,剑也向下落。
小径西侧,马上的笑孟尝跃下雕鞍,向前面一个花甲老人走去,到了老人身策,笑问:
“汾老,一向可好?怎不到寒舍盘桓?”说完,拱手行礼。
汾老扭头一看,赶忙回礼道:“哦!原来是庄主。老朽刚到洛阳,还未至尊府拜访哩!半途碰上了这桩大事,便跟来了。这一来,庄主该放心了,呵呵!”
笑孟尝莫名其妙,讶然问:“汾老,为何该放心了!”
“咦!庄主还不知道?”
“在下刚来。”
“哦!难怪。死者是飞龙秋雷,大概是被青云客弄死的。飞龙已死,庄主岂不该放心?”
“咦!原来如此。其实,在下并不想和秋雷计较小女的事,想不到他作恶多端,反而死在他的朋友之手,青云客原是秋雷的好友哩。”
汾老突然神色一懔,低叫道:“天!独角天魔!”
不但汾老惊叫,旁观的人全都抽口凉气惊叫:“独角天魔!雷音尊者!”
龙形剑的怪剑还未砍下,人丛中的独角天魔排众而出,拉掉头巾,露出他的怪头,大踏步往前走,低叱道:“住手!让我看看你龙形剑是否有八只脑袋?”
他的低叱声听来并不大,但令人闻之脑中如受重锤撞击.气血翻腾。
激斗中的人,倏然撤招跃出圈子。
所有的人全站住了,只有独角天魔大踏步傲然前行。
接着,大和尚凶僧雷音尊者出现,也向里走。
东面,人影隐隐,毒王,许钦,白夫人,两位姑娘,一行十人,已搜近至一里之内了。
龙形剑脸色一变,钢牙一控,沉声道:“侯前辈,叫令徒与王某单人独剑决生死。”
“废话!”独角天魔冷叱。
龙形剑哈哈狂笑,笑完说:“在下同样敢和阁下一拼,何必倚老卖老摆出不可一世的姿态唬人?”
说完,他举步跨出。前面的脚本来踏在秋岚的胸膛上,后面的腿迈出,所有的重量全部移在前脚上。
秋岚已确知奇毒被排出体外了,恰好散去寂灭术,正待运先天真气检查各处经脉是否有异样,龙形剑的脚踏在他的胸腹之间,重量突增,胸骨压力骤加,他本能地立加抗拒,右手一拨。
龙形剑做梦也未料到死人会复活,一拨之力奇猛奇急,任何人也无法在这时能够避开这意外的袭击。
脚被绊出,前脚仍末着地,他感到力量突失,莫名其妙地突然坐倒,发出“噗”一声闷响,坐在秋岚的肚腹上,不等他弄清是怎么回事,沉重的打击已至。
独角天魔一怔,在三丈外站住了。
秋岚翻身坐起,一把抓住龙形剑的腰带,大吼一声,将龙形剑飞掷三丈外。
“滚你的!”他大吼。在这以前,外界的事他虽未用眼睛看,但听得够多了,每个人都想要他的命,他怎能不气?
在忍无可忍中,他忘了自己这时的身份,忘了他冒充乃弟秋雷的事,只认为这些人都是冲他秋岚而来的。
所有的人,全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怔住了,有几个去年曾参加天山峡大会的人,更想起活僵尸出现的事来,不由惊叫出声:“尸变!尸变!”
他一直被人抛、掷、踢、踏,几次刀锋临头,却一无动静,这时突然复活发威,难怪这些人惊叫尸变。
龙虎八卫中,有两人神魂入窍,见主人遇险,不假思索地抢出,一支剑一柄沉重的银挝,几乎同时攻到,来势汹汹。
秋岚背后象是长了眼睛,向右一闪,如同电光一闪。
右面是使剑的人,剑已经点出,太快了,无法变招,也收不住势,剑从秋岚的左肋下擦过,一剑落空。
秋岚左手疾收,挟住了擦过胁下的剑,虎躯右扭,右肘发如惊雷“噗”一声撞中使剑人的右额,把对方直震出丈外,一声未出,昏沉沉地向外滚。
“呔!”是秋岚的沉叱。
旁观的人只见人影如虚似幻,剑影似实犹虚,几乎同在一瞬间,使银挝的好汉右手断了三个指头,银挝翻腾着飞抛五丈开外。接着,人也向前冲跳“噗”一声冲倒在地,两筋斗翻出三丈外。
能看清使挝好汉是被秋岚踢倒的人,少之又少。
“哎唷!”使挝的好汉策卧在地,双手抱住屁股鬼叫连天,龇牙裂嘴。
秋岚仗剑屹立,环顾四周的人群一眼,举头仰望日色,略一分辨方向,向西举步便走。
西面偏南三丈外,独角天魔讶然注视着眼前这个功力奇高,能扔飞龙形剑、瞬间击倒两卫的青年人,一时还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南首,三丈外的青云客,吓得额上直冒冷汗。
狼狈着站起的龙形剑,羞愤地大吼:“毙了他,上!”
正西小径上,恰好是赤煞二凶,应声截出,两把剑如同经天长虹,飞射而至。
活该二凶倒霉,他们被龙形剑下令的声音所迫,忘了不久之前断剑丢剑的恶梦,奋勇进击。
“留下两耳,决不食言。”秋岚冷叱,长剑候张,但见银芒扭曲旋进,人影剑影如电光似的连闪。
“哎呀!”赤煞二凶同时惊叫,左右疾分。
剑影倏敛,震耳的剑啸声仍在空间震鸣,秋岚已从两人之中穿出,站在两丈外,神色庄严肃穆,泰然向沾了些少血迹的剑尖扫了一眼,剑虹一闪,剑便隐在肘后了。然后他抬头挺胸。徐徐举步,并未回头向赤煞二凶瞧,也未看刚才的结果;他身后先前交手的地面上,洒了几星血殊?四只耳轮散处在一丈方圆的固内。
赤煞二凶踉跄站住,突然丢掉剑,双手抱头,如丧考妣地,绝望地叫:“天哪!耳朵,我我的耳朵!”
龙形剑张目结舌,如见鬼魅。
四周的群雄,倒抽了一口凉气。
死一般的静,没有人发声,针跌落地之声,也可将人吓一大跳。
“沙!沙!沙!沙!”秋岚的多耳麻鞋睬在泥地上的声音,稳定地徐徐响起。
丈五六外,独眼左龙当路而立。
“沙!沙!沙”脚步声近了。
独眼左龙屏息着,他悄然向路右移,让出道路。
“沙!沙!沙!沙!”
路西端的群雄.开始向两侧让路。
笑孟尝深深叹息,牵着坐骑向左移。其他十一匹马,也向道左靠。
丈外靠左方,独角天魔将山藤杖改用双手横待。徐徐举步移至路中,脸色沉凝,怪眼光似乎放射出阵阵冷电寒流,阴森、冷酷、厉恶、狰狞,神色令人望之丧胆。
秋岚的目光,也注视着独角天魔。
“沙!沙!沙!”他仍泰然举步,每走近一步,他的大跟中神光徐现.逐渐明亮,近一步更亮一分。他眼中的神光并不凌厉镊人,但有一种令人心虚的力量存在其中。
独角天魔哼了一声,阴森森地说:“小子,你不向老夫行礼?”
秋岚只想到在飞云观前,几乎被老凶魔一脑袋撞死的事,正在思索该怎样对付老凶魔。
在飞云观双方动手之前,他对老凶魔深怀戒心,但动手之后,他已试出者凶魔并没有想象中的可怕,上次如不是心中有所顾忌,他深信决不会挨上几乎致命的一击。
他站在八尺外,淡淡一笑道:“我没有向你这宇内人性已失的老凶魔行礼的理由,你说对么是不是?”
“你凭什么?凭你那草包师父终南狂客?”
“在下不凭什么,凭一口武林正气,决不向江湖凶魔低头,如此而已。”
他的话,把独角天魔气得脸色泛青,怒极反笑道:“说得好,骨头相当硬,哈哈!”
“当然好,有何不对?”
独角天魔脸色更厉,冷笑道:“月前在三峡,老夫还认为你是我那门人的朋友,所以擒住你的对头玉虚子,交由飞云观主处治。想不到你竟忘恩负义,拐带起我那门人的妹妹来了,真是胆大包天。说,昭华丫头目下何在?”
“什么?你找我要哦!你们自己去找好了。”秋岚脱口想否认、突又记起日前对方将他误认为乃弟秋雷,只好转口推说要他们自己去找。
“尼不说?”独角天魔声色惧厉地问。
“没有什么可说的。”秋岚泰然地答。
“好小子,老夫要活剥了你。”独角天魔狂怒地大吼。秋岚淡淡一笑,大声说:“你何必吹大气?在下有剑,胜负难料,还不知鹿死谁手!你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在飞云观你用独角撞了我一头,你也被我一铁棍击中背腰,光棍打光棍,一顿换一顿,你岂奈我何?”
他的话,不仅令四周的群雄大惊失色,更令独角天魔脸色大变。
笑孟尝早已在爱女和笑弥勒口中,详尽地知道飞云观的事,但笑弥勒为了遵守秋岚守秘的诺言,并未将秋岚的身份说出,所以除了笑弥勒之外,其余的人仅知秋岚姓山名风。是山风与独角天魔交手,怎么又是飞龙秋雷?
“到底是怎么回事?”笑孟尝讶然自问,他无法获得解答。
独角天魔脸色大变,失惊地问:“什么?那晚使铁棍的人是你?”
“正是区区在下。”秋岚一字一吐地答。
“你还没死?”
“废话!你挨了一棍,力道万钩,你为何也没死?”
“这次你非死不可!”独角天魔狂吼,山藤杖当胸便点。
杖来势不徐不疾,毫不起眼。但秋岚知道厉害,这是试探性的进击,下一招将是可怕的狠着,凶猛的狂攻将似狂风暴雨,大意不得,这一招不能让,不可躲,一让一躲,穴门必露,对以后的狂野进击将措手不及,他必须先让老凶魔知道厉害,也必须在开始时增加信心。
他不退反进,剑向前拂出,轻迎袭来的杖尾。
“吹!”独角天魔吼声震天,藤杖突然一振,风吼雷鸣,杖化千重杖山,凶猛地压倒。
剑影亦张,突然从杖山下锲入。
人影突闪,风敛雷息。
“嗤嗤!得得!”罡气嘶鸣声和剑杖交接声,一发即收。
怪,两人竟神奇地换了位。
秋岚站在独角天魔进击前的位置上,长剑仍在震鸣,持剑的手坚定如铸,脸色凝重庄严,大眼中神光似电,左手剑诀徐引。
独角天魔脸色冷厉,鬼眼中象有烈火在燃烧,杖尾徐伸,左脚尖徐向前移。
剑影一闪,秋岚抢先进攻。
“得得得得!得!”剑和山藤杖的接触声,连珠暴响。
风雷再发,人影急旋,剑疯狂地迫进,杖发疯似的旋舞。在极短暂的片刻间,双方三照面四盘旋,尘土飞扬,人影快速地抢进手部位,招发如电,变招化招间生死须臾,双方皆勇悍如狮,化招攻招不许有丝毫舛错,飞腾着的兵刃随时皆可要人老命。
“嗤!”一片衣角象是被狂风刮出,飘飞三丈外,是老凶魔的。
“嗤!”一团青影也被拖出三丈外,是秋岚的头巾。
“得得!得!”兵刃接触声再次暴起。
风止雷息,人影乍现。
好一场武林罕见的恶斗,五丈内无人敢近,是风劲气象狂41,裂肌刺骨凶猛霸道,旁观的人谁也不敢接近。
独角天魔退在路北,脸色泛青,满头大汗,持杖的手已出现颤动之象。
秋岚站在路南,俊面泛白,汗水滚滚,剑尖也出现些少震颤。他的头巾已被挑飞,露出黑油油的发结。
“各攻十招以上,该出绝招了,接剑!”他冷静地说,飞扑而上。
“得”一声轻响,剑杖相接,两人同向右压刃。
独角天魔突然挫身切入,杖改压为托,杖头凶猛地横挑而出。
“拍!”秋岚的左手剑诀变掌,迅雷似的拍出,拍中了跳来的杖头,杖向下急沉。
剑也在这电光石火似的刹那间,一吞一吐,从杖底楔入,冷比震耳:“你的脑袋!”
“笃!”剑尖果然点中独角天魔的头顶独角般的凸骨。
“叭!”独角天施抽出手来,一掌击中剑身。
两人同向外飘,震出两丈外。
独角天魔摸模脑袋,变色叫:“你这是什么剑法?”他不住揉动。显然有点痛楚,可以碎碑裂石的铁头功,首次感到打击力难以禁受,虽末伤骨,但头皮出现了伤纹。
秋岚还未问答,龙形剑却举剑大叫道:“弟兄们,准备上,此贼不除,后患无穷。青云兄,何不动手?”
“呸!”独角天魔向龙形剑怒叫。
秋岚知道不可再留,对方人多,不走不行,突然发出一阵震天长笑,笑完叫:“在下少陪,后会有期。”
声落,剑化长虹,飞掷十丈外;人化流光,从西面人丛中飞掠而出,三两起落,便隐入密林中不见。
东首,白夫人飞射而来。后面,许钦落后五丈。再后三丈,是银凤小姑娘。东海神尼走在许钦右方,速度相等。
独角天魔一声怒啸,大叫道:“胜负未分,你走得了?”声出人闪,狂追而去。
笑孟尝不知白夫人为了何人而来,他只看出许钦的脸色甚是凝重.闪出叫:“钦弟,有何要事?”
许钦还在十余丈外,大叫道:“这些人在这儿有何事故?”
“飞龙秋雷刚才在这儿,向西走了,独角天魔正在追他。”
“快追!”许钦急叫。
许钦没说明白,但笑孟尝已从他的神色中看出情况严重,还以为许庄已受到骚扰哩!无暇多问,留下一人看守坐骑,与众人向西急迫。
青云客正待率领手下赶去,独眼左龙闪出拦阻,叫道:“禀主人,去不得,刚才那老太婆是玉狡猊的老婆,少惹为妙。”
独眼左龙的话,令所有的人大吃一惊。青云客惊问:“你说什么?玉狡猊的老婆?”
“不错,正是她”独眼左龙为表示自己见多识广,便将不久前的所见经过说了。
消息以奇快的速度传到洛阳城,传向每一个角落。飞龙秋雷恶斗独角天魔、神剑力伏龙形剑和青云客、玉狡猊的夫人现身这些具有爆炸性的消息,震撼着武林。
飞龙秋雷的声威,扶摇直上,升上了三十三天。
秋岚从未想到他的所作所为,会引起些什么严重的后果,更没想到会因此而助长乃弟秋雷的凶焰。
他脱离了斗场,向西北方向的荒野急走,奔出三里外,后面鬼影俱无,没有人能追得上他。
他知道,余毒不可能完全离体,他必须找地方休养一段时日。
白夫人听笑孟尝说飞龙秋雷往西走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展开御气神行术急追,没追上秋岚,却追上了独角天魔。
她不知独角天魔早己失去了秋岚的踪迹,还以为独角天魔名列四大凶人,艺臻化境,怎会将人追丢?所以她盯住了独角天魔的背影,全力狂追。
追了三四里,迫近了,她开始发觉有异,怎么老魔头在山野中兜起圈子来了?
飞龙秋雷,你小子躲到何处去了?你给我滚出来!”独角天魔开始叫骂了,在林野中发狂地窜奔。
白夫人恍然,她不愿和老凶魔照面,立刻放弃追逐,返奔原斗场,她要找笑孟尝问明经过。
笑孟尝的答复,令她放下了心事,放过了毒王,拒绝了许钦的邀请,祖孙俩立即返回家中。
由于早先救秋岚的心太过迫切,泄露了身份,这地方不能再居住了,她接纳了东海神尼的建议,预定明日率领着五名伪装佃农的忠仆,离开这儿另行觅地暂行栖身。
当晚,内堂中举行善后的家庭会议。五名忠仆中留一名在外担任警戒,另两男两女也参加。
斗室中一灯如豆,长案上摆着香茗。白夫人在中间落座,左首是东海神尼,右首是琬君姑娘,对面另一座长案,是四名忠仆。
白夫人面对着烛光,神情肃穆地说:“多年来,始终末发现金神老匹夫的消息。去年风闻老贼曾出现在均州,但未获证实。看来,老贼极可能静极思动,要重出江湖了。今天我毅然出示身份,用意是引老贼现身。
当年老贼用心可诛,志在诛锄白氏满门,以掩饰他出卖好友,易容入宅盗取璞玉归真秘笈的可耻阴谋。他却未想到那晚内堂诸人中,因我旧创复发之事忧急交煎,末沾米水,水中下毒的恶毒阴谋失效。三更天毒烟一起,我已发觉不妙,临危率领内堂诸人从暗渠中逃出,再想抢救前院的人已嫌晚了,大火封屋,转瞬即成火海。”
她脸色冷厉,转向姑娘说:“琬君,你记着,十余年来,我始终不敢将我们家的情形对你说明白,怕你在外无意中暴露身份,引来横祸飞灾。想当年,你祖父与金神金祥老贼交情非浅,情同骨肉。论艺业,金神略逊你祖父两分。
三阳神功毕竟是邪魔外道,易于速成,但不能持久,与你祖父的璞玉归真奇学相较,短期间似乎不相伯仲,但片刻之后,优劣立判。因此,老贼无日不在设法谋夺璞玉归真奇学,你祖父却如在梦中,还认为老贼是宇内唯一知交,无意中说出已将心得录成秘策,希能留传后世。
那年,你祖父远至甘凉,应天山行客之请,前往猩猩峡贯觉金寺,除歼喇嘛教一度称霸北地,后来远离中土的哈金伊洛活佛。老贼见有机可乘,首先将你爷爷另一好友千面客季彦诱走,迫出易容药物,再屠杀季家满门灭口。
为了这事,我亲至季家勘查,发现不少蛛丝马迹,已料想到可能是老贼所为。没想到第三天老贼便杀了义仆王忠,竟易容冒王忠前来搜寻秘笈,却被我看出了破绽,他见机逃脱,第二天便在咱们后院的水井中下毒,晚上施放毒烟,四下里放火,要杀人灭口,他却没想到我与你爹妈及八名忠仆会从沟渠中脱身。
后来,他发现瓦砾场中没有你爹妈的尸体,便知阴谋败露,从此失踪。听说他带了家小逃至南荒隐遁,不敢返回中原。早些年,他的孙女金四娘在中原横行,我曾找过她,她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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