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抑制的祟高感,然后对着镜子整理好衣扣,拖着铁棍,象哨兵一样,巡夜去了。
五月的阳光象一个善于收租的地主。没几天工夫,那些还做着青涩梦幻的麦穗,就被掏空了水份,低下了高贵的额头。走在深夜的田梗上,吉富内心充溢着许多声响,许多曲调。那一根根麦穗都是一个个黄灿灿的唱诗班,它们为自己而唱,为对方而唱,各种腔调的呤唱又形成了一浪高过一浪的大合唱。一阵夜风吹来,吉富象被电流击中似的,呼吸急促,无法释放的幸福感让他绕着麦田狂奔不止,他几乎还作了一首歌颂麦子的诗:妈的个巴子妈的个巴子妈的个巴子
公元1975年5月,离生产队正式收割麦子前三天,吉富象往常一样提着马灯,拖着铁棍,象莹火虫一样巡视着深夜的田野。突然,他听到一种异样的声音,此声音沉闷,计谋,象一双手死死按住一把镰刀往磨石上缓缓地蹭。“窸窸窣窣”的余音更象偷食口粮的老鼠,充满小心翼翼的试探。吉富头皮一麻,大叫一声“不好”以冲刺的速度赶发到声源现场:两个精壮年正在盗割,装有麦穗的蛇皮口袋搭拉在背上,象个不会走路的婴儿。偷偷摸摸的幸福让他们面色汗红,在月光的斜视下,几乎还散发出油嫩的光泽。
“可可可耻!”吉富被眼前景象急得嘴唇颤抖。
突然凛临的声响收缴了壮年们幸福联想,他们木然地望着吉富,良久“哗”的一声放下蛇皮口袋,一屁股坐在上面,大笑起来。
“日你矮儿的妈哟,哎哟喂,你狗日的想吓死老子哟!”其中一个竟悠闲地卷起旱烟,吧吱吧吱的抽了几口,对着一丈开外的吉富吐了几个烟圈,笑道。
“你个狗日的,吓得老子腿抽筋,总得赔点损失吧?”那人又是一阵大笑,然后对同伴眨眨眼,起身,抓住一把麦穗,狠拽。
“停不停?”吉富握紧铁棍,平静地问。
“停个球,把麦子当娘的瓜娃子,是根毛!”
“停不停?”吉富把铁棍朝地里使劲插了一下,又问。
“你娘老了,我们把它接回家享福呢。”那人头都没回,嘿嘿直笑。
吉富大吼了一声,一铁棍砸向那人,那人张着嘴,用手指着吉富,头一歪,慢慢地倒了下去,黑白相间的液体,从脑门那个新开的窗口,缓缓溢出。
“杀人了。”另一个尖叫起来,背起装有麦穗的口袋,象打了鸡血似的,围着吉富跑了几圈,然后丢下口袋,狂奔而去。
此时,月光悲悯地叩洒在人间麦田,麦穗静默不语。抚摸着伤残的麦梗,吉富泣不成声。或许,他真的累了,躺在麦田中央,他做了一个梦,梦见麦子变成一颗又一颗的大树,填满天下粮仓。
吉富枪毙后,就葬在那块让他悲欣交集的麦田旁边。下葬时,每家每户捧着一碗新收割的麦子,金黄的麦子漫过棺材,他就成了最大的麦子。
附:很久以前,在一本杂志上看了一篇关于麦子的文章,情节竟与我的讲述些许相似。原来,那个年代,人们对粮食的爱与恨,以及围绕粮食发生的故事竟如此共同与直接,让人悲怆。珍惜粮食,就是尊重一种作物合理的存在方式。虽然,短短几十年,那样的麦子离我们如此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