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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就这么片刻之间的工夫,已经离开湖岸很远,而立在岸上的人也已经看不清楚了。
卫擎宇悚然一惊,顿时警觉这位靠桨划船的姑娘,竟是一位内功极厚,腕力极强的武林高手。
再看靠桨的村姑,神情震惊,张着小口正瞪大了两眼望着他。他的突然站起转过身来,显然使她吃了一惊,一双嫩白玉手也停止了划桨。
村姑见卫擎宇突然站了起来,望着她发愣,不由惊异地问:“公子爷,你要做什么?”
由于村姑的发话,卫擎宇这时才发现村姑白皙的皮肤,颇有几分姿色,根本不像风吹雨打日头晒底下的一般渔家女。
再看她靠桨的一双手,嫩白纤细,这哪里是天天结网打渔的手?
是以,他急忙跨过前座横儿,走到村姑的面前,将手一伸,沉声道:“把你的手拿给我!”
村姑一听,粉面通红,立即生气地说:“公子爷,你要做什么?光天化日下,你可不能欺负我们女孩子家,你再不退回去我可要叫啦!”
说此一顿,特地用明亮的大眼睛一扫湖面,以威胁的口吻道:“你看,游艇、渔船,他们都向我们这边驶来了!”
卫擎宇游目一看,发现较近的几艘游艇和渔船上的人,果然都以惊异的目光向他们望来。
但是,他并没有退回去,就坐在村姑面前的后座上,同时冷冷地道:“我早看到了,那些船上都有帆,他们必须借重风力驶船,而你却全凭你的双腕”
话未说完,村姑竟恍然地笑了,而且笑得非常自然。
卫擎宇立即不解地问:“你笑什么?”
村姑笑着道:“公子爷,你这人真笨,你没听说过江湖上有许多男女都练有武功吗?”
卫擎宇听得心中一动,原来她把我当成不会武功的读书人了,是以,颔首道:“在下当然听说过,这么说,你也是会武功的了?”
村姑有些得意而又骄傲地道:“那是当然咯!不然我划船为什么这么快?告诉你,我今天是出来练功夫的,如果偷懒,我爹爹也会打我呢!”
卫擎宇听得暗自好笑,不自觉地问:“令尊大人是武林中的哪位前辈?”
村姑见问,立即微蹙柳眉,仰面望天,同时双手慢慢地去划桨,自语似地说:“让我想想看啊!”卫擎宇听得暗自好笑,不自觉地笑着问:“自己的爹,为什么还要想想看是谁呢?”
村姑立即正色道:“我是想我爹爹在江湖上的绰号,有的人提起他的名字,并没有人知道,但提起他的绰号来却非常响亮!”
卫擎宇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只是这时他却糊涂得没有想通,自己父亲的绰号怎么会突然忘了呢?是以,他还连声应了两个是。
只见村姑的目光一亮,突然兴奋地道:“我想起来了,叫湖海蛟龙,湖海蛟龙。”
卫擎宇一听,立即蹙眉去想,同时自语道:“湖海蛟龙湖海蛟龙”
村姑见卫擎宇蹙眉苦思,神色不禁有些得意,赶紧有意解释道:“湖海蛟龙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就是表示那个人的水功之高,在大湖里,大海里,身手矫健得就像蛟龙一样”
卫擎宇似乎在想“湖海蛟龙”是谁的问题,因而摇头一笑,道:“这位前辈的绰号我没听说过!”
村姑一听,不禁有些尴尬地一笑道:“现在你当然不知,将来你就知道了。”
其实卫擎宇不知道村姑她爹的绰号,他自己并不感到意外,因为他的师父并没有告诉他那么多,譬如像凤宫仙子,玉面神君,这等轰动一时的人物,他还不是一直没有听说过。
但是,自从卫擎宇说出,没有听说过村姑她爹的绰号后,村姑的神情便没有方才那么爽朗自然了。
卫擎宇见村姑的神情有些尴尬,误以为自己没有说知道她爹的响万儿而不快,赶紧笑着说:“是的,将来我一定会知道,说不定将来有机会我还要亲赴府上拜望令尊呢!”
村姑一听,立即兴奋地道:“好呀,现在我就带你去,他老人家一定很高兴见你!”
卫擎宇一听,慌得立即摇手道:“哦,不行,今天我不能去”
村姑立即正色说:“我的家很近,就在栖凤岛旁的一个小岛上!”
卫擎宇听得心中一惊,目光倏然一亮,脱口急声问:“栖凤岛?栖凤岛上可是还有一个栖凤宫?”
村姑听得神情一愣,颔首道:“是呀,你为什么要问这些?”
卫擎宇立即焦急地要求道:“小妹,请你送我到栖凤岛好下好!”村姑一听,立即神秘地笑了,同时笑着道:“我知道了,难怪你上船时那么的急,原来是去栖凤宫找仙子去的”
卫擎宇听得心中一动,不由关切地问:“你们也知道栖凤宫里有位仙子?”
村姑立即正色道:“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栖凤宫里有位仙子,在我们太湖方圆六七百里的人,可说是没有人不知道的,就是三岁的娃娃,也知道栖凤宫里的仙子,比月宫里的嫦娥还美!”
卫擎宇听了不禁暗自好笑,但他却佯装不知地问:“现在还这么美吗?”
村姑毫不迟疑地正色道:“当然还是那么美!”
卫擎宇失声一笑道:“这么说你见过那位仙子了?”
村姑正色道:“当然见过咯!有时我们前去栖凤岛上玩,还会在宫外碰见仙子呢!”
卫擎宇听得心中一惊,不由有些怀疑地问:“怎么,你们可以随便到栖凤岛上去玩?”
村姑立即不高兴地道:“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任何人都可以去玩,只要不攀折岛上的花木或偷吃果树上的果子。”
卫擎宇一听,不由蹙眉沉思,因而自语似地道:“这就不对了!”
村姑立即关切地问:“有什么不对?”
卫擎宇急忙一定心神,道:“我来此以前曾听人家说,别说前去栖凤岛,你就是打听栖凤宫的位置,沿湖的渔民也会说不知道”
话未说完,村姑已经轻蔑地讥声道:“说这些话的人,一定是那些做事怪里怪气,说话神经兮兮的人!”
卫擎宇心里道:是呀,这位村姑说的一点儿也不错,三位怪杰,就是这个样子的人。继而一想,也许三位怪杰没有说谎,因为,就凭他们三位那副尊容和打扮,渔民们自是不会告诉他们三人,栖凤宫的确实位置。
但是,他仍忍不住怀疑道:“不过,江湖上的英雄豪杰们,都说金妪、富婆、姥宝烟三位前辈厉害,这也是事实呀!”
岂知,村姑竟以警告的口吻,正色道:“公子爷,你千万不要听那些人的话,他们呀!
他们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看见人家有钱他们眼红,而他们自己呢,有了早餐没有午餐,有时候还要伸手向人家要钱要饭!”
就此一顿,特地又加重语气,继续道:“你知道吗?他们那些人,靠着一身来无踪去无影的本领,肚子饿极了,有时候还去偷呢!”
卫擎宇听了这些话,虽然心里不服,但村姑说的却是事实,而且她并没有指名是说的三位怪杰,她所指的当然是那些不知轻重的江湖败类。
说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卫擎宇的双颊上,仍觉得一阵热辣辣的发烧。
心念间,又听村姑继续道:“其实,栖凤宫的三位老奶奶慈祥得很,尤其对我们沿湖和各岛的渔民,更是关怀倍至。”
卫擎宇“哦”了一声,没有说什么,因为他正想着如果能够前去栖凤宫,见了金妪、富婆、姥宝烟三位前辈时,应该如何运用早已拟好的说词。
心念至此,不自觉地问:“小妹,你是说,不是太湖附近的人,也可以随便登上栖凤岛游玩吗?”
村姑毫不迟疑地正色地道:“当然可以。喏,你看,我们不是正向栖凤岛前进吗?”
卫擎宇听得心中一惊“噢”了一声,急忙回头一看,这才发现小船正穿过两个小岛之间,而船头对正的方向,大约数百丈外,即是一个浓郁翠黛的大孤岛。
只见那座独立大岛上,一片翠绿中,果然有数角飞檐殿脊逸出树外,在微微偏向西方的红日映照下,闪闪发射着金光。
卫擎宇看罢,不由兴奋地道:“那里就是栖凤岛?好,我一定要上去看看!”
岂知,村姑竟迷惑地问:“咦?你不是要来湖面上找人的吗?”
神情兴奋,心情激动的卫擎宇,因而不自觉地道:“我要找的人就是栖凤宫的仙子”
话未说完,已听背后的村姑,欢乐地笑着道:“我想起来了,你原来是前去栖凤宫选婿招郎呀?是不是?”
卫擎宇听得心中一惊,急忙回头,炯炯的目光注定村姑,惊异地问:“你说什么?选婿招郎?”
村姑看得一惊,花容失色,不由得迷惑迟疑地说:“你?你不是来招郎的呀?”
卫擎宇对“招郎”两字觉得非常刺耳,对他来说,似乎也是一种侮辱,因而有些生气地问:“我问你栖凤宫招郎的是谁?”
村姑惊异地正色道:“还会有谁?当然是仙子呀?”
卫擎宇一听,不知怎的,突然对已经失踪多年的玉面神君感到气愤不平,继而再想到自己见了她还要跪在她身前喊娘,一股无名怒火,突然冲上心头,不由恨声道:“她居然还会选婿招郎!”
岂知,村姑竟理直气壮地:“这有什么不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就是死了丈夫的寡妇还可以再嫁呢?”
卫擎宇一听,本待吼她一声:“不要说了。”但想到还需要她把自己送上栖凤岛,因而到了唇边的话只得硬咽了下去。同时,转身走回前座坐下。
村姑也很知趣,自卫擎宇走回前坐,她再也没开口说什么。
小船愈划愈快,溅得船头上水花四射,发出了“叭叭”水响,好像村姑也有一肚子的火,要把心里的怒气发泻在划船上似的。
卫擎宇闷坐在船头上呆呆地望着激溅四射的水花,和如飞般掠向船后的湖面,对当前逐渐扩大,急急向他迎来的栖凤岛,看也不看一眼。
他心里盘算着,要不要按照三位怪杰的计划去做,还是见机行事,还是公然向他们强索。
势必双方动手,在自己势单力孤的情形下,必须施奇招下重手,至少一掌下去不能让对方再继续参加战斗。
但是,如果照三位怪杰的说法,不但凤宫仙子的武功高不可测,就是金妪、富婆、姥宝烟三位也各有一套独特功夫,以他卫擎宇一人之力,未必能同时打败她们四人。
再说,师父的那颗玉心,据三位怪杰说,是放在后宫机关重重的八卦楼上,虽然师父令自己熟识易经和九宫八卦克致生化之学,但如果不能获胜,玉心仍无法到手。
但是,如果要他见了即将招郎改嫁的凤宫仙子,就要跪下喊娘,他实在心不甘,情不愿,无论如何也喊不出来。何况这件事他本来就是勉强答应了三位怪杰呢。
思前想后的结果,他决定择善取乎其中,到时候再见机行事。
心念方毕,蓦闻身后的村姑不高兴地道:“湖水有什么好看的?你该准备下船啦!”
卫擎宇悚然一惊,急忙抬头,发现十数丈外即是一片金沙闪闪的湖滩,栖凤岛边,浪花轻掀,无数礁石问,漂浮着湖草和杂物,随着斜斜上升的岛势,一片浓翠碧绿的各种树木,直达岛的顶巅。
打量问,蓦闻身后的村姑催促道:“可以上岸啦!”
卫擎宇急忙一定心神,立即起身,足尖微微一点船面,身形凌空而起,直向沙滩上纵去。
双足落地,急忙回身,举目一看,村姑已扭腕拨船,正准备离去。
卫擎宇急忙探手腰问,顺手取出一锭银子,同时急声道:“喂,喂,小妹,你的船资”
话未说完,村姑已头也不回地道:“谁要你的船资,我曾告诉你,我是出来练腕力的!”
卫擎宇一听,甚是感激,赶紧大声道:“小妹,谢谢你啦”
话刚开口,村姑已哼了一声道:“说谢谢的应该是我,谢谢你当了我的压船石!”
卫擎宇听得一愣,不自觉地自语道:“什么?压船石?”
但是,当他想明白的时候,划船的村姑早已到了十数丈外了。
想到顺利地登上栖凤岛,碰到她不能说不算运气。
否则,说不定这时仍沿着湖堤找小船哩!
一想到栖凤岛,卫擎宇急忙回身,只见眼前岛势,斜斜上升,中央最陡且多为巨木石树,枝叶十分茂盛,方才在远处看到的飞檐殿脊,这时已看不见了。
游目一看,不远处就有一条小径,蜿蜒伸入林内,想必是通向栖凤宫的。
卫擎宇看罢,再不迟疑,立即奔至小径前,沿着上升的小径,迳向岛上深处走去。
小径两边,俱是树木,间而有一些花树怪石。根据小径上落叶稀少,显然常有人走动。
因而,也断定那位送他来的村姑,必然也时常由此上来游历。
卫擎宇心急早一些看到栖凤宫,脚下不觉已展开了身法,是以,片刻工夫已登上了岛的半腰。
一登上半腰,卫擎宇的视界一阔,目光也同时一亮。
只见前面地势起伏不平,到处是稻田菜蔬,有的在收耕,有的在施肥,有的在采果灌水,有男也有女,穿着朴素,工作勤奋,似乎个个心神专一。
卫擎宇停身看了一会儿,虽然岛上有不少人,却没看到有划船村姑说的游人。
再看远处凸起的顶巅处,绿树丛中,高楼丽阁,横广殿脊,一片金碧,当他想到徐娘半老的凤宫仙子正在招郎选婿时,他又不禁暗自生气。
这时他已不便再施身法,立即大步前进。
当他经过田垄和园边的时候,那些辛勤工作的男女,大都直起身来,向他含笑点一点头。
卫擎宇知道这些人当然是栖凤宫的人,因而他也含笑向他们道声:“辛苦。”
到达顶巅近前,有道宽约数尺,盘旋而上的石阶。
卫擎宇虽然没有看到游人,但也没遇到有人阻拦。就愈相信那位划船村姑说的不假。
沿着长阶盘旋而上,发现两边的花树都经过细心地剪修,似乎刚修剪过不久。
长阶尽头,即是一条人工石道,两边大树,均有数丈之高,系属阔叶,十分茂盛,左右均为茂林。
卫擎宇凝目向深处一看,隐隐看到琉瓦朱门,他知道那就是他要找的栖凤宫。是以,再不迟疑,大步向深处走。
卫擎宇一直深入前进,既没碰到有人拦阻,也没有人出面询问,这时,他不禁对三位怪杰说的那么困难而感到怀疑了。
他以为,也许是三位怪杰怕他大意粗心,才故意危言耸听,把事情说那么严重。其实,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他第一天到达太湖,便极顺利极容易地找到了栖凤宫。
心念间目光一亮,他已走到了栖凤宫前的草坪空场上,同时,也看清了雄伟壮丽的栖凤宫的宫门外貌。
三孔朱漆大门,上筑山形门楼,雕梁画栋,琉瓦碧绿,和它高大的宫墙头瓦,绿色一体,由于左右的红墙弧形向后,一眼看不到尽头。
宫门五级广阶的门孔下,仅右孔开着的门下,站着四名黑缎劲衣佩刀壮汉,一式八角壮士帽,浑身白锁扣,个个腰系银丝宽腰带。
四名守门壮汉见卫擎宇大步向宫门前走去,彼此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人立即向阶下迎来。
迎下阶来的壮汉,一俟卫擎宇走近,首先肃立抱拳,谦声问:“请问朋友前来有何贵干?”
卫擎宇也止步拱手,道:“烦请通禀仙子,就说昔年故人玉面神君之后,特来求见”
话未说完,连同阶上门下的三个壮汉和迎至阶下的壮汉,四人几乎是神情惊喜地欢声道:
“真的?这么说,你是卫少侠了?”
卫擎宇听得心头猛地一震,浑身不由一战,他本来是按照三位怪杰的计划,以这种含糊的说法相机行事,没想到对方竟直呼他是卫少侠。
他虽然大感意外,却十分震惊,但却本能地连连颔首,吃惊地道:“是呀,你们?你们怎地知道我姓卫?”
迎到阶下的壮汉不由失声一笑道:“少侠,您真会说笑话,昔年的玉面神君卫大侠姓卫,你少侠是他老人家的后人,你不姓卫姓什么?”
卫擎宇一听,格外震惊,本待道:“原来玉面神君也姓卫?”但到了唇边的话赶紧改口道:“噢噢,原来你们早已知道家父姓卫了”
话未说完,阶下壮汉已望着阶上的三名壮汉,急声吩咐道:“快,快去通报仙子和三位老奶奶,就说昔年玉面神君卫大侠的公子卫少侠来了!”
三名壮汉中的一人,早已神情兴奋地应了一声,转身向前宫门内,如飞奔去。
卫擎宇看了这情形,兀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尚以为这是在做梦,居然这么巧,昔年的玉面神君也姓卫。
心念间,已见壮汉恭敬地躬身肃手道:“少侠,您请,请先进宫内坐!”
卫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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