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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的指控。你也要向我保证,我提供给你的消息,你只用来自保。”
我还来不及说什么,他已起身离去。
窗外,雨仍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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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塞勒斯加入了“谋杀俱乐部”。我没有搬离他的家宅。他坚持认为,这是不必要的。
我委婉地建议马塞勒斯,让他避开某些危险的人,多接近布鲁图斯。毕竟,布鲁图斯的为人可以信赖。若不小心出了纰漏,我也能去找他说情。
幸而,一切都很顺利。马塞勒斯虽未参与最核心、最机密的计划的部分,但还是为我们提供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例如,那伙人自称“解放者”。他们不仅在策划谋杀凯撒,也在暗中招兵买马,培植自己的势力。打出的旗号,是推翻凯撒的独/裁,维护罗马的共和传统,即所谓“解放”。
由于布鲁图斯有一个伟大的共和先驱作祖先【注6】,名正言顺地成为主要组织者和核心人物。
除他之外,另一个核心人物引起了我的注意。此人名为德西穆斯。他出身贵族,年轻时是罗马有名的纨绔子弟。他与安东尼同龄,两人之间似乎多有龃龉。而且,他也是凯撒的远房表亲,后来加入凯撒的军团,随着凯撒四处征战,立下战功。他这几年在政坛的平步青云,几乎都是靠着凯撒的名头。
实在没想到,像他这样的人,竟也渴望谋杀凯撒。
一次私人聚会时,听我如此感叹,盖乌斯平静道:“在外人看来,他的确应该满足。但不幸的是,他进行比较的参照物是安东尼。”
想来也是。无论他多么努力,安东尼总是胜他一筹。他不得不事事屈居于安东尼之下。如今,凯撒预定了安东尼为明年的执政官。而德西穆斯的出身虽比安东尼更显赫,他却连执政官交椅的影子都触摸不到。而一旦安东尼得势,很可能对他施行打压。
嫉妒和愤怒让他盲目。他看不到自己的才干不足,以为凯撒之死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或许可以利用他,牵制安东尼。”盖乌斯沉吟道。
我意外:“此人心胸褊狭,目光短浅,难成大器。况且,以他目前的势力,远不及安东尼。利用他来牵制,恐怕很难。”
“长远来看,的确不可能,但我们只需要暂时的牵制。若凯撒重用他,给他足够的兵力,他就可能在短期之内与安东尼抗衡。”
“但凯撒岂会看不清他的不足,怎么可能对他委以重任?”在我看说,要实现这一点,只能等到希腊人的还债日【注7】。
“并非不可能。”他似乎不愿多说。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一定有了可行的计划。
“要利用他,得先结交他。你们有交情吗?”
“没有。”
梅塞纳斯毛遂自荐:“这个,或许我可以帮上忙。”
我转向他:“你认识德西穆斯?”
只见梅塞纳斯懒洋洋地在榻上,百无聊赖地把玩着一枚小巧的镂空金球,身边搁着清凉的玫瑰红酒。
“嗯,我认识他,虽然不熟。据我所知,他很好色。我可以举办一场宴会,投其所好,邀请他过来,介绍盖乌斯与他认识。”他一边说着,一边掂着球。沉甸甸的镂空金球,从球心中散发出悠然香气。
这段时间,梅塞纳斯与盖乌斯过从甚密。他们相识不久,但在某些方面达成的默契,连我都似乎不及。
盖乌斯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梅塞纳斯微微一笑,修长的手指灵活地转动着金球:“不麻烦,我只是牵线搭桥而已。具体要怎么对他下饵,还得你去处理。”
静了静,我问:“宴会何时举行?”
梅塞纳斯道:“事不宜迟,就后天吧。”
“嗯。”我看向窗外。前庭中,一个少年正站在木制的脚手架上,专心致志地绘制高处的湿壁画。几个奴隶为他服务,在敷了白灰泥的墙上快速浇水【注8】,并把研磨好的矿石颜料掺入清水,递给少年。
“我去告诉阿格里帕。”说着,我站起来。
梅塞纳斯轻咳一声。我顿住了脚步。只见他指尖的金球静止了下来。
“德西穆斯绝非正人君子。他是,呃……喜欢安提法奈斯的剧本的那种男人【注9】。后天的宴会,不会是普通的社交。阿格里帕那样的好孩子,恐怕不宜参加。”顿了顿,半垂的眼睑后,他的目光投向我,“女宾也不宜参加。”
我自然明白他话中的暗示。想到盖乌斯会参加这样的宴会,不禁蹙眉。届时,我必须在场。
“那就不告诉阿格里帕。”我尽量让语气淡然,“但我还是会去。可以隐藏起来,或者装扮成下人。”
梅塞纳斯扶额微笑,不再言语,只是侧首看向盖乌斯。
后者的冰蓝眼眸,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我:“你确定,你要在场?”
这语气太认真。我迟疑了一下,还是颔首。我连妓院都去过了,还有什么场面没见过?
盖乌斯不语,算是默许了。
“宴会就在这里举行?”我转移话题。
这里是梅塞纳斯上个月在罗马购置的住宅。空间虽大,却过于朴素,且年久失修。前庭中,喷泉内的青铜雕像,锈迹斑斑。围作篱笆的水松乏人修剪,长青藤爬满了廊柱,神龛褪色,壁画也开始成片剥落。所以梅塞纳斯才请阿格里帕帮他设计新的壁画。
梅塞纳斯似乎看出了我的顾虑,微笑道:“放心。届时,这里会焕然一新,足以让卢库里乌斯与卢库里乌斯共进晚餐【注10】。”
这时,阿格里帕走了进来。我们心照不宣地停止交谈。
“感谢你帮我设计壁画。”梅塞纳斯站起来迎接少年,“还亲历亲为。其实,交给下人做就行了,你也不用这么辛苦。”
“亲自去做,向奴隶示范一下,我更放心。”阿格里帕道。
我建议:“不如,我们去看看你的大作吧。”
“尚未全部完成。”他有些腼腆。
“没什么,我们都想出去走走。”
于是,我们一起来到天井前庭。
壁画还没有完全干透,颜色看上去颇为怪异。但在已经风干的地方,颜料变色之后,正是阿格里帕之前的设计,呈现出深沉而多变的台伯河水色。阳光照见的地方,壁画表面有一种罕见的晶莹光泽,如水上闪耀的波光,美妙极了。
我的指尖轻轻掠过壁画上的一只飞鸟,看上去那么栩栩如生。
“据我所知,很多工匠无法把握好颜料风干后的色彩变化,所以最后成型的壁画总有些色差。你却做得这样准确,其中秘方是否愿意与我们分享?”我打趣地问。
“其实也谈不上秘方。”他低下头,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关键在于,掌握好白灰泥黏度的变化。调制白灰泥时,就要特别小心成分的比例。它刚敷上墙时,颜色不能用得太重。随着时间推移,白灰泥的吸收能力减弱,颜料也需要做相应的调整。”
梅塞纳斯笑道:“他对这些事情,可是精益求精。前几天,他亲自准备这些颜料,仅是小小一块矿石颜料,就要研磨三个小时。”
我故意语气夸张地感叹:“连神灵也会称赞这样的杰作吧。”
果然,少年红了脸,忙不迭摇头:“不不不,比我做得好的人,还很多。”
我不禁莞尔。
盖乌斯打断了我们的闲聊:“上次拟定的造船图纸,还有地方需要修正。”
阿格里帕的神情立刻变得严肃认真:“请把要改的地方告诉我,我尽快重绘一份。”
于是,盖乌斯开始说明问题所在。他语速略缓,但声调清晰,用语准确,神情里总有一种超然和严肃。而阿格里帕永远温和低调。不论盖乌斯说什么,他都微笑倾听。世界上没有比他更好的听者。
之后,我们又在这宅邸中闲逛参观了一会儿。梅塞纳斯收藏的古董,令人叹为观止。不知不觉间,阳光已移过了几格大理石地砖。时间不早了,我告辞:“你们聊,我先回去了。”
“不如留下来用晚餐吧。”梅塞纳斯礼貌地留客。
“谢谢,不过不用了。”我在心里计划着,今晚要回去准备些什么菜。
“听说,最近几日,你都在为马塞勒斯下厨?”盖乌斯忽然问。但他看着门外庭院,目光没有转向我。
“嗯。”因对马塞勒斯心存愧疚,我在努力做一个好妻子。比如,洗手做羹汤。
见他不语,我又补充道:“我只是到厨房里指挥一下,做点简单的活儿。具体工序,还是由下人来做。”
离开之后,我不免细想:我下厨的事,他是怎么知道的?如果我猜得没错,他在马塞勒斯家中,安排了眼线。对此,我并不介意,也不打算追查这眼线到底是谁。
菲利普斯家中的奴隶中,也有一人被我收买,主要用处是向我汇报盖乌斯的动向。盖乌斯一样想知道我在做什么,并不奇怪。那时,我很笃定地认为,至少他不会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