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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方面的行家。”
“欣然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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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广场上的公告板上就出现了新闻公告,用尖笔写在涂有石膏的特制木板上:小凯撒在坎帕尼亚招募到了三千个凯撒的老兵,把他们分成两个军团【注5】,由他自己和阿格里帕率领。
虽然只有三千人,对安东尼还远远构不成实际威胁,但安东尼仍然开始警觉。毕竟盖乌斯的宣传攻势都已经波及到了他麾下的军营中,他又远在罗马,不免担心军心不稳。盖乌斯还让人散布了流言,说布伦狄西乌姆的军队和殖民地的士兵,因为安东尼没有替凯撒复仇而对他不满,他们愿意帮助盖乌斯替凯撒复仇。为了加强对军队的直接控制,十月初,安东尼前往布伦狄西乌姆,以稳定军心,并把凯撒准备出征帕提亚的马其顿军团,召集到那里,同他会面。
据梅塞纳斯的眼线得到的消息,安东尼并不想带家属前往,但福尔维娅似乎担心他拈花惹草,坚持同去。所以最终,夫妻两人一道启程。这其中也有盖乌斯的功劳:罗马起了流言,说安东尼最近与女演员茜赛瑞斯【注6】往来紧密。茜赛瑞斯是著名的交际花,有很多达官显贵作情人,安东尼曾是其中之一。而且,事实上他们的确曾在布伦狄西乌姆同居过一段时间。这样的流言传到福尔维娅耳中,令她寝食不安,不愿让安东尼单独前往布伦狄西乌姆。
安东尼本来召集了四个军团,但只有三个军团抵达布伦狄西乌姆。另一个军团,在盖乌斯的宣传影响下叛变了,保持中立。即使如此,安东尼手上的兵力也远远多于盖乌斯所募的三千人。更何况,雷比达还率领了几个军团,随时可以为安东尼所用。所以,一个军团的叛变对安东尼来说影响不大,他应该也不甚在意,但很可能破坏了福尔维娅的心情。
此时,盖乌斯写了一封信给福尔维娅,嘲讽她,刺激她,暗示她控制不了自己的丈夫,对他毫无影响力,又暗示自己会让更多的士兵背离安东尼。盖乌斯还通过各种方式,营造了一些迹象,让她怀疑他已经在安东尼的军团中收买了人心。而一旦再出现叛变,军中更会人心涣散,引起骚乱。
新仇旧恨,让福尔维娅丧失理智。她试图找出那些散发煽动传单的密探,却无果。于是,她借用安东尼的名义,要求管理档案的文官,把那些喜欢捣乱的士兵的名单列出【注7】。然后,她从这些人中间以抽签的办法选了一批人,把他们处死,试图以此杀鸡儆猴、镇压可能到来的骚乱。虽然这的确让士兵们不敢轻举妄动,但也更让他们不信任安东尼,并且暗怀愤怒和仇恨。
安东尼得知此事时,已经晚了。据线人传来的消息,他和福尔维娅发生了争执,然后他派人把她送回了罗马。
盖乌斯又举行了一次演说。在演说中,他发誓为凯撒报仇。这与安东尼形成鲜明的对比:后者出尔反尔,没有复仇的行动,引起凯撒旧部的不满。同时,盖乌斯强调了凯撒生前的宽容和仁慈,讲述了一个著名的事件:当凯撒发现手下的一名军官打算叛离自己、前去投靠敌人的阵营时,他没有施加任何处罚和责骂,甚至帮忙送走了军官的马匹和行李。盖乌斯说,如果有任何士兵怀疑他、打算离开他,他会和凯撒一样做,而不会像安东尼那样,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就只凭自己的想象给士兵定罪,甚至残忍地下令处死。
与喜好奢华生活的安东尼夫妇不同,盖乌斯和阿格里帕与普通士兵同甘共苦,吃同样的军粮,用同样的物品,像战友一样与普通士兵建立关系。同时,盖乌斯严肃军纪,禁止百夫长和其他军官向士兵索贿。更重要的是,他尽可能多地提拔平民士兵,而很少直接指派贵族到某个职位【注8】。这给了占军团人数绝大多数的平民士兵很大的希望。
越来越多的人倾向于盖乌斯。很快又有两个军团倒向了他。他亲自检阅了这两个军团的战斗演习,表达了喜悦之情,以此为理由,又给了每个士兵五百德拉克马,甚至许诺他们,如果他们战胜,每个人将获得五千德拉克马。
如此罕见的慷慨,让他麾下的军人对他十分拥戴。他们为他预备了带束棒的扈从,这是身份与权力的象征。他感谢他们给予他这样的荣耀,但拒绝了这一特权。据说,他声称:“我想把这交给元老院去做决定。如果他们知道你们的热情,他们会认真地考虑。”
但我不免心惊。据我的了解,盖乌斯根本不可能分给每个士兵五千德拉克马。他没有这么多钱,也无法再借到这么多钱。
“不用担心。只要胜利了,一切都会有的。”梅塞纳斯十分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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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仍免不了担忧。拥有了军队,就等于为战争做准备。何况这还是一支非法的军队。而盖乌斯才十九岁。
这些担忧,除了卡尔普尼娅,不能让外人知晓。自从凯撒去世后,她就公开声明不会再嫁。这被理解为“守节之妇”【注9】对亡夫的忠诚,赢来许多赞誉。但我知道实情。
静谧的秋日,凯撒宅邸的柱廊庭院。炎热的季节已经过去,风中有了凉意。那些夏日里浓重的绿色,被赤红、金黄、淡棕等深浅不一的暖色取代,仿佛有人点燃了一簇簇巨大的篝火。
卡尔普尼娅新买了一批珠宝首饰,正在赏玩、试戴。她坐在镜台前,首席贞女为她梳头。微风吹拂着她带刺绣的斯托拉,和她的缀满宝石的耳环。贞女仍是一身素衣,此时已取下头巾,只用纤细的黄金额环压在浓密的黑发上。她拈起一枚镶嵌红宝石的发簪,衔在口中,然后熟练地把卡尔普尼娅的长发编起来。她的手势那样轻柔,像秋风一样拂过肌肤,盘出典雅的发髻样式,最后插上发簪。
“这样好吗?”她低声问,像在哄小孩。单是她优美的嗓音,就让气氛变得温馨而又幽凉。
“很好。”卡尔普尼娅像握住嫩柔的菡萏似的,轻轻握住贞女的手,“你觉得这支发簪怎么样?”
“挺漂亮的,但我猜你更配蓝色。”
“我也这么想。”她们相视微笑,像两个围着果酱罐的孩子,一点点尝试它有多甜。
也只有在卡尔普尼娅面前,贞女的表情才会变得如此柔软。
然后,贞女坐下。卡尔普尼娅站起来,走到贞女身后,为她按摩,轻揉她的后颈。她们的每一个动作,甚至每一个眼神,都有默契。
镜子里,映出两人的身影。她们通过镜子的影像,看着对方的眼睛。那一刻,光阴温柔。
我看着她们,放弃了打扰的心思。还是卡尔普尼娅主动道:“渥大维娅,你最近一定在担心小凯撒吧。”
我点头。
“如果我是你,这是我最不用担心的问题。”她望进我的眼睛,“你应该想想,等他成功了,你怎么办?那时的小凯撒,不再是以前名叫渥大维的蛹了,他会破茧而飞,像风一样从你目光所及之处飞走,而你彻底失去了对他的把握。”
我一怔,尚未认真想过这个问题。
风挟裹着清新的花香涌过长廊,树叶摇摆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