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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中旬,西赛丽娅顺利产下了一个女孩。按照约定,我会把她作为我的亲生女儿来抚养,将来她不会知道除了我之外的第二个母亲。根据习俗,女孩诞生后的第八天是洗身礼日,由其父为她命名,向元老院申报登记孩子的出生,让她正式成为家庭成员。
当天一早,天尚未明时,我便起床沐浴,穿上簇新的丝绸长裙,花半个小时化了正式的妆,再戴上宝石耳环和头纱。
图丽娜还太小,蜷缩在摇篮里不肯醒来,由嬷嬷照顾。我吻了吻她,然后带着家里的其他四个孩子,来到中庭。这里是接待客人的地方,安东尼也来了。我们在准备好的祭台前,向家神献祭,感谢神灵庇佑。
吉时到了。女婴被抱过来,在水盆中清洗了身体。安东尼为女婴戴上一串珠子,作为护身物。随后,他把婴儿高举到众人面前,让每个人都能看见她。按照传统,女婴被命名为安东尼娅。他怀抱女儿,绕着祭台转了一圈。现在,安东尼娅正式成为了这个家庭的一员。
接下来,众人保持安静。占卜官为她占卜,根据天象和渡鸦说了些模棱两可的含糊话。
占卜仪式结束后,宾客们忙着献上礼物和祝福。
女婴在乳母的怀里吃过了奶,包裹在襁褓中,传到我手上。我让新生儿靠在胸前,俯身贴近她,轻碰她小小的鼻头。她不哭不闹,睁着一双无邪的大眼睛,淡粉色的鼻翼微微翕张。
玛塞拉又多了个妹妹,十分开心:“她好小哦,真可爱,像玩具娃娃。”
我微笑:“等她长大了,你就可以带她和图丽娜一起玩啦。”
现在图丽娜一岁了,开始嗯嗯啊啊地学说话。虽然只能说少量的名词,但玛塞拉喜欢教她,耐心十足。我很乐意看到她们姐妹关系和睦,这弥补了我童年时的缺憾:我对姐姐的嫉妒和敌视,导致关系疏远。自从姐姐嫁到庞贝,除了节日里偶有一些礼节性的问候书信,彼此间就没什么联系了。
不过,虽然玛塞拉与妹妹们关系融洽,但马库斯似乎为此而难过。在图丽娜出生前,玛塞拉最喜欢带着马库斯一块玩,让他做她的小尾巴。但后来图丽娜成了玛塞拉的新宠,马库斯常常只有优鲁斯的陪伴。现在又多了个妹妹,马库斯急于提醒大家自己的存在:“我也可以和姐姐一起玩。”
玛塞拉两颊边的酒窝浮现出来,摸摸弟弟的脑袋:“我们一起玩啦。不过等你长大了,我们就不能在一起玩了,因为你是男孩子。所以你要慢慢地长,别太快了。”
马库斯认真地点点头。
优鲁斯牵了牵马库斯的衣服,声音怯生生的:“我是男孩,我们可以一起玩。”
这一幕如此可爱。我忍不住把两个男孩拥入怀中,理了理马库斯额边的卷发,捧起优鲁斯的小脸:“男孩子小时候最可爱,你们都要慢慢长大。”
马库斯像娇憨的幼鹿,蹭在我的怀里撒娇。优鲁斯比较害羞。他的头发微卷而柔软,睫毛浓密,脸红的样子特别可爱,让我又忍不住吻了吻他的眼睛。
“我能摸摸妹妹的头吗?”玛塞拉问。
“可以,但要轻轻的。”
马库斯和优鲁斯也轻触了女婴。他们都很小心,像对待娇嫩的花苞。
这些孩子相处颇为融洽。唯一格格不入的,是全程旁观、一言不发的安提勒斯。他双臂交叉抱在胸前,站得笔直,如同一只小鹰。显然,他在努力模仿严肃的成年人,以七岁男孩所能表现出来的全部庄重态度。
我转向他:“你不看看妹妹吗?”
他这才慢慢走过来,嫌弃地看了看女婴:“不漂亮。”
可能由于他的亲生母亲和姐姐都是万中无一的美人,他对女性的外貌似乎特别关注。但他的确有这个资本。继承了其母和其父的外貌优势,虽然还是小小年纪,已经能看出他将来会令许多罗马少女着迷。
“漂亮的女孩不一定可爱,可爱的不一定漂亮。”马库斯认真地反驳他。
我以为安提勒斯会回击,但他看了我一眼,做出让步:“这个安东尼娅,不漂亮,不过应该嫁得出去。”
“我的女儿,你的妹妹,怎么会嫁不出去?”这时安东尼走过来,从我怀里接过孩子。看着女婴,他的目光更柔和了许多,“如果她想,就能嫁给罗马最好的男人。无论嫁给谁,她都会幸福。”
安提勒斯最是仰慕安东尼,此时立刻挺起胸膛:“爸爸,我现在踢球总是能赢,您什么时候带我去运动馆呢?”
最近,安东尼给孩子们带回来几个好看的皮球。安提勒斯常常在草地上玩踢球游戏,家里的所有奴隶男孩都陪他玩过,受他指挥。但他不满足于在家里玩,一心希望能去成人的运动馆。
安东尼不吝夸奖:“我的小勇士最厉害了。过两天我就带你去运动馆看看。但在家里,你以后要带上优鲁斯和马库斯一起踢球,也教教你的弟弟们。”
安提勒斯看了看马库斯,皱眉,有点不情愿,不过还是答应下来。
洗身礼日的仪式和宴会结束后,安东尼来找我,有事要谈。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很愉快,就像刚参加完一场盛大的美妙宴会。
作为新生儿的父亲,他当然开心。安东尼娅是他第一个亲生女儿,以前他总说想要个女儿。
更令他心情愉悦的,应该是远方传来的捷报。近日,战场前线的消息传来:仅仅通过两次会战,被安东尼委以重任的部将文提狄乌斯,就在两个月内收复了已沦陷于帕提亚人之手一年之久的东部行省,两次均阵斩帕提亚和共和派指挥官。这让军中士气大振,战争形势大好。
不过安东尼也说:“没必要高兴得太早。要对付难缠的帕提亚人,这场战争将是漫长的过程,短期内不可能结束。”
而这次他来找我,原因也与此相关:他提出,他在年底将去雅典定居,以便指挥战争。
“带上孩子们,和我一起去吧。”他道。
我一时没有回答。或许我早就该看出来,但实际上是如此后知后觉:利维娅在我身上套上了一个温柔的枷锁,让我难以离开她。
“去看看罗马之外更广阔的世界,这对你有好处。你会发现,罗马并不是世界的中心,就像我们任何人都不是世界的中心。有时候我们所执着的东西,太渺小,不值一提。”
他的话令我深有触动。我羡慕过眼界开阔的埃及女王,也羡慕过与丈夫一道去往东方的克劳迪娅。而现在,我终于有机会离开罗马,去迎接更广大的世界。
停顿了一下,安东尼又道:“而且,这里也没什么值得你留恋的东西,只有一些糟糕的回忆。”
这断言未免令人不悦,但以如此轻松的语气说出来,很难让人觉得受到冒犯。
我转而问:“你为什么想带我一起去雅典?”
当然不是因为什么夫妻之情。
“你在罗马的名声很不错,人们说你是传统妇德的楷模。希腊人肯定会喜欢你的,他们对女性的要求比罗马人更严格。”这语气明显是说笑了。
我便也笑着揶揄:“你却与所有罗马的传统美德截然相反。”
“我这样坏,你还能容忍我、忠于我、善待我的孩子,不是更能显出你的美德?”
要论玩笑的本事,我依然比不过他。
他想带我去雅典,难道是把我用作人质?但我在盖乌斯眼里,根本没有作为人质的价值。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性:为了暂时维系与盖乌斯的联盟,让人们以为这段联姻关系仍然牢固。
“我需要再考虑一下你的提议。”最终,我只能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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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底,斯克瑞波尼娅顺利分娩,生下一个女儿。按照凯撒家族的命名传统,取名茱莉娅。
但令人惊诧的是,就在女儿出生当天,盖乌斯公开宣布与妻子离婚。
人们都说,凯撒之所以如此迫不及待地离婚,是因为迷上了利维娅,希望尽快与新欢结婚。按照法律,无论丈夫有何种理由,在妻子怀孕期间是不能离婚的。而之前斯克瑞波尼娅和利维娅都在孕中。现在前者刚一分娩,便被丈夫离了婚。若非利维娅还在孕中,恐怕也已经离婚,改嫁凯撒。
听闻消息,我十分吃惊。盖乌斯对斯克瑞波尼娅毫无感情,与她离婚是可以预料的。但谁会在妻子生下孩子的当天就铁石心肠地提出离婚?这种事情前所未有。
当时接近傍晚,凉风渐起,空中的薄云映着最后一丝残余的紫色光线,太阳落到地平线之下。时间虽晚,我却按捺不住,当即动身去找利维娅。她家的奴隶却说她不在家,去了帕拉丁山,已经三天没有回来。
我如被冷水浇头,浑身冰凉。咬咬牙,去了帕拉丁山。
到达山上的宅邸时,天色尽黑,所有星辰都出来了,低低地浮在夜空中。
我步下肩舆。德思玛举着松木火把跟在我身侧,影子在火光下拉长。夜色里那宅邸安静得宛如一头择人而噬的巨兽。
她上前叩门。门上用于向外窥视的小孔打开,里头守门的奴隶扬声:“请问外面是谁?”
隔着门,德思玛回答:“我的主人是渥大维娅,安东尼的妻子,利维娅的好友。她来找你的女主人。”
“我的女主人有事,现在不能见客,请您明天再来吧。”
我想了想,用温和的语气道:“好,我明天再来。不过我带了一些礼物来,你的女主人一定会喜欢的。请你把礼物转交给她。”
说着,我指了指肩舆,示意德思玛去取。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礼物,但她素来聪颖,立刻领会了我的意思,返身进入肩舆,抱着一只空匣子回到紧闭的大门前。为了让守门人无法拒绝,她还取了几枚铜币,作为打赏他的钱。
然后是门栓放下的声响。守门人把门打开了一些,想取礼物和打赏的钱。
此时,德思玛暗中安排好几名随从奴隶站在大门两旁,做好了准备。“撞开门!”我退后一步,低声道。听到指示,那些奴隶就用力撞门。守门人没有防备,哎哟一声跌坐在地。大门敞开。
我闯了进去,匆匆往里面走。
不出所料,宅子里站着不少守卫的军士,头盔和鳞片形的小铠甲反射着清冷的月光。他们是平日里负责保卫盖乌斯的。看来,果然盖乌斯就在这里,和利维娅一起。不然她不会把我拒之门外。
大概是碍于我的身份,这些军士没有阻止我,只是把我的随从都拦在外面。我无暇顾及他们,径自向内走去,穿过起风的柱廊。廊上点燃的火把燃烧得噼啪作响,火光被风吹得飘摇不定,偶尔迸出蓝色的松脂火,影子一晃一荡。
我不知道利维娅在哪儿,但知道怎样找到她:往灯光最盛、守卫最严处走去。那个地方并不难找。
掀开门帘、走进室内时,我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或许和上次我撞见他们在床上时一样,或许更糟……
但出乎我的意料,这是一间宽敞的书房。蛇缠绕枝形大灯台上,燃着十余盏油灯,光线明亮。
宽大书桌上,摊开着一幅绣毯。开始我以为是某种挂毯,走近才发现竟是绣成的地图。其中海洋的面积占了大半,故大部分都是蓝色。还有黑色的海岸线、白色的岛屿、棕色的山脉,以及用金线绣出的重要地点。绣毯一角用黄铜墨水瓶压住。旁边摆放着几个战船模型,船上还有一些古怪的装置。
盖乌斯坐在桌前,利维娅站在他身边。
我体内的每一滴血都渴望见到她的身影,却又害怕面对。身在孕期,她穿着宽松的白裙,柔软的布料用别针固定在肩上,自然下垂形成褶裥。颈部项链上的红宝石随着她的呼吸闪闪发光,那凝血般的艳丽浓红,衬得肤色尤为白皙。
她抬首看见我,各种情绪在她脸上一闪而过,最后定格为歉意。但那丝歉意也转瞬即逝,被很好地隐藏了起来。她快步向我走来,一手拉过我,同时在我的右颊上落下一个吻:“你来了。”
她不可能不知道离婚的消息。
“他们离婚了。你会与他结婚吗?”我问出关键的问题。
她没有立刻回答,目光转向盖乌斯。我能看到她眼睛里的不确定。
他平静地颔首。她似乎获得允许,再转向我,目光锁定在我脸上:“抱歉……”
抱歉。
不言自明的答案,像有形的物体一样横亘在她与我之间。
“将来我们会成为一家人,我对你的感情没有任何改变……”她的声音在我耳中是如此遥远而空虚,就像天上的月轮,可以领受其光芒,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我忽然笑了起来,转向盖乌斯,直视着他。他仍坐在那里,逆着光,看不清脸上的神情,但整个人比帕罗斯岛的纯白大理石更冷漠。
“你为什么一定要从我身边抢走她?”我质问,“你想继续折磨我,对不对?”
他的声音轻缓得仿佛不曾震动声带:“你嫁给马塞勒斯,离婚,又再次嫁给他,不久前还嫁给了安东尼,而他是我最大的敌人。现在,你却来质问我的婚姻决定。”
有生以来,我从未听见过一个人的声音如此冷淡。指望他的同情心,就像强求阴影发光。
我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虽然在脑海中想得很清楚,那些话语却奇怪地拒绝从口中发出。
油灯发出金色的光,空气中那些细小尘埃,在灯光的漫射下宛如微形的金屑。光线在寂静的室内创造出一种幻象,仿佛我们正在幽深的洞穴中飘浮。
利维娅靠近我,像在安慰一个受伤的小孩:“亲爱的,你别误解他的意思。他只是希望我们在一起,你不会再对他视而不见……”
她这样温柔地说着,但我能分辨出她心底深处全然的冷静,就像身在神庙中的女祭司。以往我总觉得她有种异常迷人的沉静气质,而现在我发现,那是一种无动于衷的冷漠,与盖乌斯的冷漠一般无二。
她伸出手,托起我的脸,直视我的眼睛。那双灰眼睛依然拥有令人心软的能力。我不得不把头转向一边以错开视线,以避免内心的动摇。
“原谅我们吧。我们爱你,渥大维娅。”她的声音愈发轻柔,一种温柔的逼迫,完美得就像经过了无数次排练。
我不语。
没想到,她就那样吻上了我的唇。这吻极温柔,没有一点踌躇,却是未经请求的给予,甜蜜美好得宛如陷阱。我的呼吸变得急促。
她的指尖从我身上轻轻滑过,滑进了我的束腰带,穿过织物。裙子撩动,发出沙沙微声。她的手指在我的肌肤上游走,触及腹部,继续向下,落在我的大腿内侧。
我陷落其中,只觉自己被一种柔软的丝线缠绕起来,反应有些迟钝。
“和我们在一起吧。”她的眼中闪着光彩,脸颊微微泛红,但声音依然克制。
我脑海中一片空白,忘了回应。但当她的指尖朝上游走、触及那最隐秘之处时,我浑身一颤,陡然反应过来,猛然推开她,只想逃离这个地方。
她拉住我,语气近乎乞求:“渥大维娅,我们好好谈一谈。”
我感觉就像吞下了某种恶心的东西一样不舒服:“走开,别管我!”
但无论我如何尽力挣脱,她紧抓着我不放。
盖乌斯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放了她,让她走吧。”
她犹豫:“但是……”
回应她的是他平静至极的声音:“她逃不掉,终究会回来的。”
他们这样若无其事地谈论着,仿佛我只是供他们娱乐的猎物。
她放开了我。我头也不回地跑出去,不想让人看见我眼眶中的泪水。泪水让脚下的大理石地面变得模糊不清,世界上的一切都仿佛颠倒了过来。一只看不见的手扼住咽喉,胸口像压了一块石板。
坐上肩舆,德思玛问我是否要回家。
我不想回去,不想让家里的任何人看到这样失态的我。若是白天,我有很多去处可以选择。但罗马的夜晚,一切活动都停止了,街上寂静无人,没有什么地方仍开着……除了,除了妓/院。
以往我从未有过主动前往那种地方的念头。但现在,我只想彻底放纵自己。于是,目的地成了罗马最好的妓/院。德思玛试图劝说我放弃这个心血来潮的主意。我坚持,她只能作罢。
一路上,我抱着膝,蜷缩在肩舆里,深感于对自己的厌恶。那种情绪,宛如熟得过分的劣质葡萄被采摘压进木桶,不断发酵,酿出浓郁的苦涩。
天气冷了,肩舆的四面帘幕都早早换成了厚重的织锦,帘幕之内封闭而温暖,不让一丝寒风透入。而我依然感到冷,不是因为夜风。
那些曾对利维娅的信任,被证明是错误。我成了他们手中的灰泥,任由他们任意捏成各种形状。
长街上空空荡荡,静极了,只听见轿夫与随从们的脚步声。
过了一会儿,肩舆终于落地。
我吩咐德思玛:“把你带的钱都给我。”
她虽不赞同我的决定,但还是把沉甸甸的钱袋递给我。
下了肩舆,进入妓/院,那整袋钱被我掷在脚下。金币纷纷溅落,撞在地面上,发出一阵叮当声。
龟/公脸上的警惕立刻变成了热情洋溢的谄媚:“尊敬的夫人,您需要什么?”
“你们这里最好的男人,”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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