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东方叫我尽管安心去睡,我几次说要陪他一起,他都不许。
    我既不会什么拳脚功夫,为了不给他添乱,只好乖乖上床躺下,和衣而眠。
    东方替我放下了幔帐,我听着帐外的声音,东方好似坐了下来,便没了别的响动。
    静默半晌,东方轻声道:“今日才知,原来青儿有天人之貌。”
    天人之貌?我不禁在脑海里描想起来。
    其实我自小少见外人,就连金沙教中也多是男子,关于女子的容貌除了从诗书中读到文人墨客的一些溢美向往之词,对“貌若天人”
    还是“丑若无盐”
    都没什么具体的概念。
    不过此刻幔帐里的我忽听得他说此话,心中不觉还是漫生出一股欣喜,脑中一时竟空空的不知该如何作答。
    只听得帐外东方起身,吹熄了蜡烛,屋内顿时没入沉沉暗夜当中。
    我轻翻个身,佯作睡去,只觉得连枕被都甚是香软。
    虽然心知夜里有事发生,可有东方守在外面,便不感心慌。
    连日赶路辛苦,没一会儿我便入了黑甜梦乡。
    夜半我被一声巨响惊醒,该是申大隆一伙破门窗而入,紧接着便是打斗之声不绝。
    我醒了醒神,听着来人应有七八人之多,狭小屋内似并不得施展。
    我一只手掐紧了两扇幔帐,另一只手拉起大被盖过头顶,外间一切只作充耳不闻。
    打斗之声持续了一阵,便静了下来。
    想是申大隆见偷袭不成,自知不敌也不愿恋战,便带人破窗而走。
    客栈里不少人被打斗声扰醒,一阵喧哗骚动,见没有下文,才又纷纷回房。
    夜晚又恢复了夜晚该有的宁静安沉,屋内寂寂,窗外偶有虫鸣,声声皆是十分真切,倒搅得人再难入眠。
    “青儿。”
    东方轻声唤我,我仿佛等了许久,才听到这一声。
    他听起来状况并不好,像在竭力克制声音的颤抖。
    我心里突然不安起来,一把掀开幔帐,冲到他身前。
    手方触到他衣衫的一瞬,他整个人忽然瘫倒在我身上,像是紧绷了许久,忽地一下散了架子。
    我大骇,忙搀扶他坐到床上,急声询道:“不是说区区一个领执,不是对手么?”
    东方似伤痛难忍,抚胸断续道:“不是申大隆,是唐慈……他金石掌法有开山破石之劲,确是厉害。
    那日我中得他两掌,以为日久便无事,不想今日再动真气,还是通行不畅。”
    我去点起灯盏,心想着这一路日夜兼程,挨抵辛苦,常常只在马背上眠息,他何曾有隙运功调理内息。
    才进了荆州城欲休整一晚,却遇上申大隆那贼人,累得东方旧伤复作。
    我回身,见东方已在运气调息,便放轻了步子,行到榻侧。
    他额上细汗密布,双眉紧锁,我心中大是懊悔,不若白日里直截了当告诉那申大隆我是何人,他哪里还有胆子紧追不放。
    我轻拭去东方额上汗珠,可刚消去一阵,便又发出新汗。
    我除却不停为他拭汗,也不敢做些旁的,怕惊扰到他,只是心若悬于无底之境,难消无限忧忡。
    许久他才缓过些劲来,我扶他躺下,他忽抓住我的手,嘴里问着:“青儿可安好?”
    他激斗脱力,手上已没有什么劲力,眼睛闭着,意识仿佛也是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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