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东方一行人行至正殿门外,但见书着震阳殿三个烫金大字的巨匾高悬,庄严肃穆的震阳殿高门紧闭,殿内却安静无声。
    我心中正疑惑,两名震阳弟子上前引路开门,大门缓缓而开,只见大殿偌大的空场上,一名身披灰纱的年轻人坐倒在地,兵刃也掉在了一旁,像是震阳派的弟子在较量中落了下风,瞧起来委实狼狈。
    殿内另一边侧站着一人,挺身昂首,披一身藏青色织锦缎袍,华贵凌厉,睥睨众人,应是霍氏为首之人无异。
    不过他略斜对着我们,倒一时看不清容貌。
    大门既开,殿内众人俱望向东方与我二人。
    东方携我进殿,一来他熟悉殿内陈设,二来靠着分辨气息动静,便尽可行走无误。
    我不知他遇此局面心中作何盘算,只默默伴在他身后进去。
    突然从震阳派弟子中窜出一人,年纪轻轻,面色喜极,不顾旁人注目高声道:“大师兄回来了!”
    东方似对那少年大张旗鼓的举动习以为常,一点头暂作未理,先向坐于殿首的一威严长者行礼道:“启禀掌门师叔,弟子自川蜀归派途中遭奸人诡计暗算,幸得身边这位傅姑娘仗义相助,才可脱险。
    但耽误了掌门为弟子定下的归程,现来请罪。”
    方才窜出的那少年续道:“大师兄回来便好,掌门怎会怪罪与你呢?要怪也怪那金沙教之人出手恶毒,伤了咱们震阳派的人!”
    说罢,他便要去扶那场中坐倒之人,边走边道:“二师兄,你可没事?大师兄回来了,这下咱们震阳派定不会被人小瞧了!”
    他说者无心,可看那场下之人,面色好像更加难堪,倒不忿地推开了他。
    那高坐长者从姿态气度来看,定是震阳掌门孟兴川。
    闲谈时东方也曾讲起他的师门,震阳四子,东方为首座弟子,孟掌门之子孟恩甲次之,三子柴俊性情沉稳,四子钟念平活泼跳脱,也与东方最为熟络,应就是刚刚一直讲话不停之人。
    孟掌门向东方道:“你与恩甲归途所遇之事,我已听说泰半,自不该怪罪于你。
    如你所说,还要感谢这位傅姑娘江湖仗义搭救。”
    孟掌门目光打量向我,我忙道客气。
    孟掌门又叫宾客与弟子皆落座。
    掌门下首摆了四张雕纹木椅,东方择了最近的第一张坐,我便站在他身后。
    那孟恩甲拾起兵刃,也悻悻地坐回第二张。
    钟念平见二师兄不领自己的情,倒也未露不悦之色,只自顾自坐回了第四把椅子,而那柴俊则一直稳坐在第三张椅子上。
    大殿内,震阳一派列于东侧,霍氏一派以那蓝袍人为首列于西侧。
    孟掌门肃然危坐,侃然正色,好像未受孟恩甲出战不利的影响,面色平常续道:“东方,这位是霍绎霍都统,乃当朝霍太师之亲弟。
    霍都统,这是敝派首座弟子东方欲晓。”
    此时那霍绎正面朝我们而坐,手中握的是一柄古刻金刀。
    金刀刀鞘花纹繁复,雕刻俊美,一望便知是贵重之物,且刀尚在鞘,寒意已现,必是利刃。
    瞧他年纪应稍长于东方,面目硬朗分明,目光炯炯,眼神更不掩狂狷不逊之意,那金刀倒与他十分相配。
    他与东方见礼,抬眸与我眼光相撞,我目不躲闪,正正与他对视。
    他视线一顿,旋即便不再看我,转头向孟掌门道:“今日我本欲传朝廷之意,光大五派门楣,兴盛武学传承。
    可非但孟掌门没有承圣意之恩,这位孟小爷还出言相激,非要与我一较高下,怎奈何功夫不精,自讨没趣。
    不知这享誉武林甚久的玄门道观中,是否还有功夫精湛又通情达理之人?”
    他话音未落,孟恩甲便抢道:“信口胡言!
    明明妄想收编五派,让我等去为那达官显贵侍马奉鞍、看门护院,又在这里扮什么善人!
    五派之中,我震阳派便第一个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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