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
    我拉住霍绎的手腕,骤然停了脚步。
    黑蓝夜幕下,易叔叔的屋院中竟点着一豆灯火。
    烛火映在纸窗上,成了淡淡一抹黄色。
    我也没留意霍绎方说了什么,低声道:“这是易叔叔的私院,不管是左右领执,还是教中其他弟子,都不应在此处。
    易叔叔已离开多时了,现在还是夜里,何人会在那屋中?”
    这一惊,酒已醒了大半。
    霍绎没有再继续他方才说的话,我与他相望一眼,一齐轻了步子往院子里去。
    等靠近了窗,我便看得清有一人端坐在屋里,身量纤纤,以钗簪发,我与霍绎俱认出屋中人是个女子,虽仍不知是谁,但防备之心至少轻了些。
    我轻轻叩门,那女子好似也没想到会有人来,迟疑了一下,方起身开门。
    我从窗中见她侧面身影,脑海里忽闪过淮河之畔酒肆中,一抹凭栏而坐的倩影,心中便猜已出八成。
    门吱呀一声打开,开门之人果然是柳娥。
    她初见两个素不相识之人站在门外,也是微微怔住。
    待又细细瞧了我两眼,便宛然一笑道:“这位是安姑娘罢。”
    又朝霍绎道:“这位可是安姑娘的朋友?”
    我点头,她一笑,再无生疏之意,忙请我二人进屋。
    进屋时余光不经意的瞥过,屋内横梁上匾额高悬,易叔叔亲书“归雨阁”
    三字,字字如旧。
    小的时候我便问过易叔叔,寻常这样大大的木牌,都是挂在门外,为什么这块却挂在屋里?易叔叔笑而不言,只是仰头久久地望着匾额。
    如今看来,归雨归雨,意思倒是明白得许多了。
    只是易叔叔的心意,从来不愿让他人知晓。
    “我认得你。”
    落座后我便开门见山向柳娥道。
    “那日秦淮河畔酒肆外,我原是也在的。
    不过当时情形匆忙,便未来得及同易叔叔打过招呼。”
    柳娥轻一颔首,嫣然道:“妾身柳娥,如此也算得上与烟云姑娘有缘。”
    在淮水河畔,我只得远望佳人。
    这时细致打量她,果然是姿色天成,兰质聘婷,肤若凝脂柔白,眉比半月婉约,一双含情美目似点漆,更是夺人心魄。
    虽是出身歌舞之地,却不染风尘,自盈清韵,气度可亲。
    若以仪态气质推敲,她应是年长于我,可究竟芳龄几何,我却品断不出。
    我听她叫出我的名字,不禁好奇:“我识得柳姑娘不奇怪,可柳姑娘又怎识得我?”
    柳娥低眉浅笑,粉面恰似秋月:“易大哥曾讲与我说,在他离开此地以后,若有人来访,只有可能是两个人,而且是两位女子。
    其中一个年纪稍轻,是他世上至亲,另一个年纪略长,乃是他派中故交,便是贵教扬名使。
    他讲得倒真是准,扬名使前些日子来过,今日来的,我自然也就认出了。”
    她话讲得慢条斯理,每每提及易叔叔,思慕之情总是跃然脸上。
    “崔姑姑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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