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然间想起了当年崔楚楚潮红满面地追到庄外送缨络的情景,突然感觉明白了她的心意,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我心里早已有了如月,怎能再接受你的情意?幸好那时你恼了我,这样也就免除了日后的烦恼。
    唉!”
    他拿起笛子,走出房门,走出真武观,走上了山路。
    林天鸿怕影响到师兄弟们练功,走了很远的路,来到了溪流交织的峡谷,心境不同,遍观景物也生发出别样感慨:“青山披秀色,静谷笼翠烟。
    奇峰刺苍穹,清泉涌碧流。
    怪石嶙峋恶,老松苍劲雄。
    猿攀鹤舞戏林间,兔奔鹿驰不畏险。
    擎天立地震寰宇,拱北迎日云海间。
    巍峨殿宇云雾绕,霍霍剑光声掣远。
    景致狂野有悠韵,人杰地灵浩气存。”
    这是他以前和师父一起追逐打闹快意山林时,意气风发之下的豪迈慨叹;此时却只觉得一切景物都透出轻柔温和的气息,令他的心柔软的生发不出一丝的豪迈,只有漫无边际的温柔。
    他心想,如此山间美景如无如月一同欣赏,真是莫大的遗恨。
    不觉间,又把笛子送到唇边。
    曲音一响,沈如月的音容笑貌悄然袭来,还是像当年那般挥袖弄舞,戏蝶于花间。
    靓影摇曳,姿态婀娜,歌声漫卷成无边无际的幕网,俘获了他全部的心神魂魄。
    那一丝淡淡的哀愁,那一缕薄薄的幽怨,那一种浓浓的向往,那一份热烈的祈盼······早已汇在胸中,凝在心底,此时这一切都破茧萌发,狂野滋长,化作温润的缓缓气流,化作倾泻于唇齿间的曲音,穿林入云霄,翻山越峡谷,义无反顾地冲入滚滚红尘。
    此时,远近的景物都变得模糊,鸟兽都变得静默,耳鬓厮磨的猿猴和鹿儿都似乎傻了、呆了、痴了,白鹤或曲颈沉思,或引颈穷窥,连泉水和溪流也似乎静止,仿佛只有飞花落叶的声音衬托着曲音的节奏。
    那娇美的容颜愈加清晰,但只能在远处飘掠跳跃,好像在躲闪着将要压过来的铅云,也好像是在抖擞着挣破侵附的冰露。
    在如泣如诉的曲音中,玉女湖畔碧霞宫的那些练剑女弟子们被感染了,心中泛起了阵阵绵柔,剑势愈见轻灵飘逸,如飞燕穿柳,似蝶舞花间,剑起时像蝴蝶飞离花蕊般即离跳脱,手去处像女子撩拨飞扬的秀发般潇洒流畅。
    那时的歌声在耳畔回响:“谁道闲情抛弃久?每到春来,惆怅还依旧······”
    “······独立小桥风满袖,平林新月人归后。”
    前事、近事、将来事,事事纷沓而来,林天鸿不禁流下了两行清泪。
    这思念是何时絮绕留驻的呢?或许很久、很早了吧!
    空中飘来一团碧霞彩衣,金若谷落身到远处孤立的岩石上,望着神魂陶醉的林天鸿,注视良久,喃喃自语:“情之为物,福兮?祸兮?福祸相倚兮!”
    轻轻摇头,叹息一声,又飘身离去。
    曲终,笛音息止,林天鸿黯然出神。
    张若虚走了出来,说:“我听克勉说,你这次下山遇到一位沈姑娘,真的是她?”
    林天鸿当然明白张若虚说的“她”
    是指当年落水的女孩沈如月,回答:“是!”
    张若虚又问:“你念念不忘的就是她?”
    林天鸿回答:“是。”
    张若虚说:“江湖险恶,人心难测,你了解她吗?”
    林天回答:“她是我见过的最善良的姑娘,绝对不会去做坏事。”
    张若虚说:“但愿如此吧!”
    过了片刻,他叹了口气又说:“看来,这是天意啊!
    你好自为之吧。”
    林天鸿问:“师伯您不责怪弟子?”
    张若虚说:“你只是来泰山学艺,并非出家修道,我责怪你什么?再说了,我责怪你会听吗?你不要再失魂落魄的了,武林大会过后你就下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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