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悯与萝卜头一起养病,在福宁宫住了几日。
    闲时与温言一起改改折子——傅询准备以这一封折子起头,向恭王傅筌发难,把他拉下来。
    因此这一封折子算是打头阵的,写给天下人与文物朝臣看的。
    也是新皇登基,立威用的。
    所以格外要紧。
    偶尔也帮傅询看看折子,当然都是不大要紧的。
    要紧的东西,他不敢动。
    这日清晨,书房里,傅询坐在案前翻折子,韩悯还有些困,撑着头发呆,一行字看了许久。
    两张书案离得不远,韩悯就坐在傅询下首,傅询一伸手就碰得到他。
    正出神时,忽然有个人扯了一下他的发带。
    韩悯下意识伸手去抓住他的手:“诶!”
    刚要说话,而后反应过来,这不是在书院,扯他发带的人,是皇帝。
    韩悯扭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缩回手。
    傅询还真不客气,扯开他的发带,缠在指尖上玩儿。
    就如从前一般。
    “你在想什么?”
    “想桐州那边。”
    韩悯换了只手撑着头,叹道,“老的老,小的小,就算有族兄照顾,到底还不如我贴心,也不知道爷爷在家有没有喝人参汤,兄长的腿好些了没有。”
    他再叹了一声,没有再说下去。
    傅询忽然道:“等料理了傅筌,你把他们接回来。”
    原也只是随口一提,却不想他说得这样直白。
    韩悯放下手,惊讶道:“真的?”
    “真的。”
    傅询点头,“不过——”
    “嗯?”
    “先皇刚刚驾崩,没办法马上给你们家平反。”
    “这个不急。”
    韩悯笑了笑,又想起另一件事,笑容逐渐凝固,“我要怎么留在永安?做太监吗?”
    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想到这个。
    傅询轻笑问道:“你想做什么?”
    “我?”
    韩悯实话实说,“我原本想考个科举,然后去杨州做主簿。”
    “主簿太委屈你了。
    你再想想,要做什么?”
    韩悯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
    他不知道傅询心里有没有答案,也不想说得太高会不会惹恼他,顺着自己的心思。
    “我想想爷爷从前那样做史官,就是兰台修国史……”
    “我也觉得史官不错。”
    心脏怦怦直跳,韩悯捂住心口,傅询这就要满足他的愿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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