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傅询继续道:“起居注史官是很不错。”
    韩悯面容呆滞:“啊?”
    朝里史官分两种。
    一种是史馆史官,就是在史馆修国史的。
    韩悯的爷爷就在史馆当过十几年的抄书小吏,后来拦驾献书,就做了史馆太史令,总揽史馆修国史之事。
    还有一种,就是起居注史官,又叫起居郎。
    起居郎,御殿则侍立,行幸则从。
    臣有奸邪正衙奏,君有动言直笔书。
    简单来说,就是跟在皇帝身边,记录皇帝起居言行的史官。
    傅询看了他一眼:“怎么?你不愿意?”
    韩悯敛了神色。
    倒也不是不愿意,两种史官的品级是一样的,只有一点——
    起居郎得日日夜夜跟在皇帝身边。
    想到从前自己和傅询打过的架,方才傅询还扯他的发带欺负他,韩悯发自内心地认为,自己可能不是很适合这个职位。
    傅询见他的模样,还以为他不好意思,轻声安慰他道:“没关系,同旁的起居郎都一样,朕不会对你做别的事情。”
    他这话越说越低,但是韩悯也听清了。
    这话落他耳里,就变作傅询要报童年的打架之仇。
    “朕不会对你做别的事情”
    。
    这话肯定是假的!
    但是在朝里做官也不容易。
    韩悯摸摸鼻尖,下定决心。
    行吧,打架就打架,大不了以后我不还手、光挨打就行了。
    看来六品的起居郎也不太好做。
    韩悯低头,小声回话:“臣都听陛下的。”
    傅询看他这副乖巧温顺的模样,心情大好,伸手捏捏他的脸。
    韩悯仍旧低着头,疼得脸都白了。
    现在傅询就要找他报仇了。
    小时候应该跟他打好关系的。
    现在就是后悔,十分后悔。
    傅询收回手,又过了一会儿,不知道把什么东西放到他头上。
    韩悯低着头,不敢抬头看,怕把东西弄掉了。
    规规矩矩地坐着。
    然后外边的小太监通传:“陛下,温大人又来了。”
    温言推开门,看着书房里的情形,险些没背过气去。
    他俯身作揖,无奈劝谏:“陛下,书房乃清静之地,外殿还挂着德宗皇帝的御像,实是不该做此轻浮之举,实在也折辱韩公子了。”
    傅询满不在意,面上淡淡的笑意:“孝期宫里不开宴,往日开宴时,滴粉缕金花是皇帝恩宠,怎么这花就不算恩宠?朕倒想给他簪别的花。”
    韩悯听不大懂,一晃脑袋,一朵蓝颜色的布花就掉进他怀里。
    把他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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