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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好还手,自然也颇有支础之感!
就在此时,突听有人大喝一声:“你们别伤找师傅!”
人影一闪而入,但听“当、当、当”三声金铁暴响,紧接着又是“嗒”的一声,几条人影同时散开!
这闪进来的正是尹剑青,他一下架开了冷清风、万镇河二剑,还荡开了童饮池的一尺!
不,他一剑横削,居然把董钦他二尺长的一柄铁尺,削断了三分之一,削断的尺头“当”的一声落到地上。
(冷清风和万镇河手中长剑,虽非名剑,但也都是百练精钢的利器,又加他们本身真力,在运剑之时,凝聚剑身,以尹剑青的功力,手中纵是利剑,自然削不断他们,董钦池的功力,和尹剑青差不多,再加手中是一柄利器,自可一下就把他铁尺削断了。)
原来尹剑青才送茶出来,师傅要他回房去睡,他回房之后,翻来覆去,哪里睡得着觉,后来耳听堂屋中起了争执,接着又听到“呛”“呛”“呛”拔剑之声,心头不禁大奇,悄悄的起身,躲在堂后往外偷偷一瞧,只见堂屋中剑光闪动,那茅山道士和黄山万镇河等三八三支兵刃,把师傅围在中间,已经动上了手,师傅赤手空拳,以一敌三,如何是人家对手?
心中一急,急忙奔回房去,俯身从床下取出白胡老人送给自己的那柄长剑(他跟师傅练了三年剑,使的只是一支水剑,真到用剑之时,木剑自然派不上用场了),一下冲了出来,一招“左右逢源”架开了三件兵刃,横剑当胸,气呼呼的大声喝道:“你们这算什么?竟然蛮不讲理,对我师傅动起兵刃来了。”
他冲出来的有些突然,尤其他救师心切,这一招“左右逢源”拚了全力,居然一下把两位剑术大家的长剑震开,还削断了董钦地的铁尺,三人一征之下,各自后退一步。
冷清风定睛瞧去,只见冲出来的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石东华的徒弟尹剑青,但他炯炯目光却凝注在尹剑青手上那支狭长铁剑之上,口中突然发出一声阴冷的尖笑,说道:
“石道兄,令徒果然高明的很!”
就在尹剑青架开他们三人兵刃之际,石东华脚下忽然起了一个踉跄,当时大家正在后退之际,谁也没去注意。
石东华站住身子,就沉声喝道:“徒儿,你不准对两位前辈无礼,这里没你的事,还不进去!”
“慢点!”冷清风冷冷一笑,一下子就挡住了尹剑青的退路,冷然道:“你手中这柄刻是从哪里来的?”
尹剑青怕他突然出手,斜退了一个,横剑当胸,说道:“这剑是一位老前辈送给找的。”
冷清风似笑非笑的道:“是不是魔剑桑仝?”
万镇河听得目光一凝,嘿然道:“这小子手中果然是桑老邪的黑锋剑,哈哈,真想不到,擎天剑一向自命清高,果然和桑老邪早有勾结了!”
石东华这时只觉一阵天旋地动,也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双脚一软,砰然跌坐下去。
写到这里,作者必须稍作交代,原来方才毒郎中走到擎天庐门前之时,已在暗中洒下了毒药,(他本意是为了试探石东华有没有避毒珠。)不料觉意上人和神拳沈中庆走在前面,把毒药沾到了身上,故而剧毒发得最快,石东华开门揖客,沾到的不多,因此也昏迷了过去。
尹剑青大吃一惊,急忙掠到师傅身侧,急叫道:“师傅,你老人家怎么了?”
石东华的突然倒地,使得冷清风、万镇河二人也大感意外,方自一怔!
董钦地厉声道:“老贼,你毒死了师伯,装死就能了事么?”
手中断尺一举,正待劈下。
尹剑青虎的直起身来,横剑喝道:“明明是你们之中有人暗下毒手,不然我师傅怎么也会中毒的呢?姓董的,你敢上来一步,尹某就努了你。”
石东华中毒不深,这时已经缓缓睁开眼来,张了张口,气息微弱的道:“徒
儿”
尹剑青喜道:“师傅你醒过来了,是他们之中有人下了毒,徒儿非要他们交出解药来不可。”一面横剑喝道:“冷道长,万庄主,你们谁下了毒,心里清楚,今晚若是不交出解药来,尹某拼着一死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哈哈!”冷清风大笑一声道:“贫道正要问你桑老邪躲在哪里,你小小年纪,居然敢反诬贫道?好,贫道把你中下了,不怕你不说实话。”
长剑一震,幻起三朵剑花,右腕一送,朝尹剑青身前洒来,但他剑势甫发,脚下禁不住也往前踉跄跨出半步!
这下使他心头蓦地大吃一惊,急忙收势,双目微阁,暗暗运气检查,他不运气还好,但觉一阵天旋地转,再也站立不住,连话都未出口,人已砰然倒了下去。(他是五人之中,第三个走近大门之人,故毒发又迟了一步。)
万镇河睹状大惊,暴喝一声:“好小子,原来是你”话声未落,身形摇了两摇,同样摔倒地上。
董钦地看出情形不对,一句话也不说,双足一顿,人已穿窗而出。
尹剑青眼看所有的人,全已身中剧毒,一个个倒了下去,早已被吓得手足无措,没了主意,董钦地穿窗而去,他自然没工夫理会,急忙走到师傅身边,弃去手中长剑,俯下身去,叫道:“师傅,师傅,你醒一醒。”
只听身后有人冷冷的道:“你师傅死不了。”
尹剑奇心知今日之事,必然有人暗施手脚,话声入耳,早已迅速的探手抓起长剑,修地回过身去,喝道:“是什么人?”
目光一注,只见门口站着一个身穿蓝布长衫的黄蜡脸汉子,这人右臂虚飘飘的只剩了一只衣袖,瘦削脸上,现出橘诡的笑容,望着自己,正是方才庙前说话的两个独臂人之一!
尹剑青喝道:“你是什么人?”
毒郎中闯老九诡笑道:“在下是什么人,并不重要。”
尹剑青道:“那么你来作甚?”
毒郎中一指地上造人,说道:“这些人好像都中了毒。”
尹剑青突然心中一动,哦道:“是你下的毒?”
毒郎中道:“那倒不是,不过他们中的是很厉害的毒药”
尹剑青怒声道:“不是你下的毒,你如何会知道的?”
毒郎中阴森一笑,道:“你看,这几个中毒的人,口里不是都在流着黑血么?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了。”
尹剑青回头看去,这几句话的工夫,师傅、冷清风、万镇河三人嘴角间果然流出黑血来了!中毒的人口里流出黑血来,岂不是毒发身死了?尹剑青神情一呆,忍不住回身朝师傅身上扑去,哭叫道:“师傅”
“小兄弟。”
毒郎中叫道:“你师傅又没死,你哭个什么劲?”
尹别青回头道:“你说我师傅没死?”
毒郎中道:“在下骗你作甚?这是鼻子闻到的某种烈性的毒药,喉头出血,才会从嘴角里流出黑血来。”
尹剑青听说师傅未死,忍不在又站起身来,问道:“你怎会知道的?”
毒郎中笑道:“在下跑江湖,专治剧毒,如何会不知道?”
尹剑青道:“你能救治么?”
毒郎中嘿的笑道:“在下如果不能救治,天底下就没有人能救治了。”
尹剑青大喜道:“那你快把我师傅和这四位前辈一起救治了。”
“可是可以”毒郎中拖长语气道:“只是我有一个条件。”
尹剑青道:“什么条件?”
毒郎中一指他手中长剑,问道:“小兄弟这辆长剑是从哪里来的?”
尹剑青心中暗道:“方才冷清风也追问自己此剑来历,那位老人家已死,我可不能告诉他实话。”
心念闪电一转,说道:“那是在下方才在庙前练剑之时,有一位老人家经过,看在下使的只是一柄木剑,就从木棍中抽出这把剑来,送给了在下。”
毒郎中听得眼睛一亮,问道:“他还送给你些什么?”
尹剑青摇摇头道:“没有,他只说他这把剑已经用不着了,旁的话没有说,放下剑就走,在下追上去问他名号,造了一段路,没有追得上,就回来了。”
毒郎中是看到石凳上的长衫,故意隐入庙中,看到尹剑青取了长衫,才一路跟下来的,尹剑青这番话,倒也说得极相吻合,他双目凝注着尹剑青,问道:“你说的是实话?”
尹剑青道:“在下说的自然是实话。现在你可以救治家师他们了。”
毒郎中问道:“那送剑给你的老人,往哪里去的?”
尹剑育道:“朝东去的。”
毒郎中道:“好。”好字出口,转身往门外疾琼出去。
尹剑青急道:“你答应救治家师,怎么走了?”
毒郎中已经闪身出门,长笑一声道:“这些人中毒身死,关我什么事?”
尹剑青听得大怒,飞身追了出去,喝道:“你给我站住。”
他追出草庐,终究迟了一步,黑夜之中哪里还有毒郎中的人影!
就在此时,瞥见山径上正有几道人影奔行而来。这几个人来得好快,不过眨眼之间,数十丈距离,一下就已到了近前!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白发萧然的老尼,手持铁拂,面长加驴,神情异常冷峻,正是九华剑派的掌门人绝请师太。她身后紧跟着两个一身青衣的妙龄少女、肩负长剑,身材苗条,自然是她的门人了。
尹剑青刚看到人影,绝请师太已经到了他的面前,突觉右腕一紧,手中长剑已被劈面夺了过去,手法快到令人目眩,心中方自一凛之际!
绝情师太一手执着刚从尹剑青手中夺过去的长剑,横剑当胸,仔细看了一眼,冷冷说道:“果然是黑锋剑,小子,你是桑老邪什么人?若有半句虚言,老尼就一掌把你活劈了。”
尹剑青心中暗道:“绝请师太,也算得佛门正派中人,却有如此凶横?”一面昂然道:
“在下尹剑青,是九宫门下。”
绝请师太不觉微微一怔,她自然知道这里是天柱山冰壶草堂前面,他口称九宫门下,自然是擎天剑石东华的门人了。
擎天剑石东华名列武林三绝剑,绝情师太纵然平日自空一切,但对石东华却也不敢稍存轻视之心,她一双冷厉得刺人心魄的目光盯向尹剑青,冷喝道:“你是石施主门下么?”
她沉着马脸说话,这份口气已经算是最客气的了。
尹剑青躬身道:“正是。”
绝请师太道:“那你这把剑哪里来的?”
尹剑育道:“是一位老人家送给在下的。”
绝情师太冷厉的道:“他就是桑老邪?”
尹剑青道:“在下不知道。”
绝情师太道:“你不认识他?”
尹剑清道:“不认识。”
绝请师太冷嘿道:“你不认识他,他怎会把此剑送你的?”
尹剑青道:“事情是这样,今晚在下在南岳庙前练剑,那位老人家看在下使的是木剑,就把这柄剑送给我,在下不肯接受,他放下剑就走,在下追不上他,只好把此剑带回来了。”
绝请师太看他说得不像有假,沉着脸道:“你师傅呢?”
尹剑青道:“家师和觉慧上人、茅山道长、神拳沈前辈、万松山庄万庄主等人,都中了剧毒,在下是追一个人出来的。”
“他们都在这里?”绝情师太似乎有些意外,问道:“是谁下的责?”
尹剑青道:“不知道。”
绝情师太随手把剑往地上一掷,说道:“拿去。”
人已像旋风一般往屋中行去。她身后两个青衣少女也一阵风般跟了进去。
尹到青听师傅说过这位老师太十分难缠,看她果然性子急躁,当下俯身拾起长剑,也跟着住屋中走去,哪知左脚堪堪跨入,脸颊上已经“啪”的一声,重重的挨了一掌!
只听绝请师太怒声喝道:“好小子,你敢在老尼面前撒谎,你是不要命了!”
尹剑青被她打得眼前直冒金星,不觉气往上冲,忍不住抗声道:“老师太没有把事情弄清楚,怎么就出手打人?”
绝请师太寒着一张马脸,双目精光如电,冷厉喝道:“你说你师傅等人都中了剧毒,他们人呢?”
尹剑青一进来就被她重重的掴了一掌,屋内情景几乎没有看得清楚,听她这声大喝,才如梦初醒,定睛看去,堂屋中除了绝请师太师徒三人,品字形站在上首,方才倒卧在地上的人,包括师傅在内,果然一个也不见了!
这下直把尹剑青看得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
绝情师太冷哼一声道:“小子,你还有何说?”
尹剑青定了定神,口中才咦出声来,说道:“家师他们会到哪里去了呢?方才在下追踪那人出来之时,大家明明剧毒发作,还躺在地上,怎么一会工夫,都不见了?”
绝情师太看他神情不像作伪,沉声道:“你没有骗我?”
尹剑青心急师傅安危,大声道:“我骗你作甚?不信,师太请看桌上五盅茶,就是在下沏了送出来的,再说,这地上还有一滩黑血,这是神拳沈前辈倒下地时,从他喘角间流出来的。”
桌上果然放着五只茶盏,地下也确有一小滩黑血!
绝请师太倒也有几分相信了,寒着脸问道:“你把方才的经过情形,说一遍给老尼听听!”
尹剑青就一字不漏的述说了一遍,一面又从地上抬起董钦他被自己削断的一截铁尺为证。
绝情师太道:“你说觉慧上人和你师傅等人,先后倒地,呼角流出黑血,岂非已经气绝身死?”
尹剑青道:“但那人说家师等人并没有死。”
绝情师太问道:“他怎么说的?”
尹剑育道:“他说,这是因为鼻子闻到了某种烈性毒药,喉头出血,才会从嘴角间流出黑血来。”
绝情师太口中“唔”了一声,回头道:“竹君,你去看看,茶中可有剧毒?”
站在她左首一个青衣少女躬身应“是”袅袅婷婷的走近桌子,从身边取出一支乌黑骨外,纤手揭开碗盖,在茶水中浸了一下,锨起骨针,仔细察看一眼,又朝第二盏茶水中浸去,这样直把五盏茶水都试过之后,才轻启樱唇,说道:“启禀师博,茶水中并没有毒。”
尹剑青心中暗道:“这五碗茶是我沏的,自然不会有毒了。”
绝请师太目光回到尹剑青的脸上,问道:“你说的那独臂人,如何一个长相?”
尹剑青想了想道:“这人生的脸型瘦削,肤如黄蜡,个子不高,穿一件蓝布长衫,说起话来声音有些低沉”
绝请师太道:“你说是你追他出去的,他既能用毒,你师傅等人都已毒发倒地,又何惧于你?”
尹剑育道:“他先前答应替家师等人解毒,逼问在下此剑来历,等在下说出那位老人家把剑送给在下,回身就走,在下追上去,没有追上,地问在下那位老人家往哪里走的?在下说他往东而去,这人就匆匆闪出门去,在下刚追出大门,师太就来了。”
绝请师太道:“这么说,他是追桑老邪去的了?”
尹剑青道:“在下不知道那位老人家是不是桑老邪,但这人好像是追那位老人家去的了”
他话未说完,突觉眼前微风一飒,绝情师太早已化作一阵清风,没了影子。
尹剑青方自一怔,只见两个青衣少女身形一晃,也以快捷无论的身法,追着乃师出门而去。
尹剑青因师傅等人身中奇毒,又离奇失踪,原想绝情师太是名动武林的正派中人,她会帮助自己,查究师傅等人的下落,哪知自己话未说完,竟也如此匆忙的走了!
一时之间,不知这些人夤夜赶来,追踪桑老邪究竟是为了什么?
桑老邪,难道在山顶上传自己两套剑法的老人家会是和自己师傅齐名的魔剑桑仝?
他心念转动,还是有些不放心,脚下忍不往奔向师傅房间,房里当然不会有人,再奔到自己房里,察看一眼,又匆匆走出,冰壶草堂就这么一间堂屋,二间卧室,和一个狭仄的厨房。于是他又一手提剑,奔出屋去,在屋前屋后仔细的察看了一遍,依然找不到半点影子。
师傅和觉慧上人等人,中毒倒地,当然不会是自己离开的,就算觉慧上人等人是自己走了,师傅不会随着他们走呀!那么莫非有人把师傅等人偷偷的运走了?
这会是谁呢?他要把师傅等人运走,目的又何在呢?
他废然回进堂屋,这回他感觉到屋内有着一股说不出的岑寂,袭上心头!
一灯如豆,幽森冷清,令人如心头压着重铅!
师傅生死未卜,去向不明,自己该怎么办呢?
突然他想到那独臂人听了自己的话,是往东追下去,绝情师太也是听了自己的述说,匆匆就走,分明也往东追去了,虽然他们永远也找不到桑老邪的,但自己只要追上那独臂人,可能会探听出师傅等人的下落来。
一念及此,哪还怠慢,呼的一口吹熄桌上灯火,走出堂屋,回身掩上门户,就一手提剑,施展轻功朝东首奔了下去。
天色渐渐黎明,也不知奔行了多少路程,觉得有些困乏,就在一道小溪边坐了下来,忽然想到天亮之后,自己手里拿着一支没有剑鞘的剑,岂不引人注意,自己何不学那位老人家的样,先找根木棍,把剑藏在棍里,就方便多了。
心中想着,立即站起身,奔到一座小山脚下,在林中挑了一枝干较直的树身,依照长剑的长度,砍了下来,削去枝叶,缓缓把剑插入。这一来,果然就变成了一根青木棍,只有剑柄还露在外面,手边又没有布条可以把剑柄包起来,索性脱下长衫,缠在剑柄上,粗看起来,就像他走累了路,用木棍挑着衣衫一般,看看已经不十分惹眼,就继续往东行去。
要知从天柱山一路东行,正是皖山山脉,山势绵亘深远,通称山南为皖南,山北为皖北,据潜南县志上说:山之南为皖山、北为潜山、东为天柱、西为霍山。道家以为第十四洞天,名天柱司元之天。从这一段记载,你就可以想像得到这皖山山脉,是何等辽阔了。
尹剑青自幼踉随师傅,读书练剑,平日从未离开过冰壶草堂,这回为了追踪独臂汉子(毒郎中),追寻师傅下落,因为毒郎中听了他的话,朝东赶来,因此他也一路往东追来。
这一走,也就进入了皖山山脉。
他把长剑藏在青木棍中,就继续上路,哪知走了一阵,天色已经大亮,他还在群山之间,沿着小径循着山麓而行。
一晚未睡,又赶了大半夜的路,他本来认为只要追上独臂汉子,就可以问明师傅的下落,如今不但不见独臂汉子,连绝情师太师徒也没赶上,此刻已经感到腹中饥饿,心头也不禁暗暗焦急起来!
正行之间,忽然听到男女叱喝之声,心中不觉一动,立即循声寻去。
穿过一片杂树林,林外是一片池塘,对岸站着一男二女,似乎争执不下,各不相让!
一面是一双锦衣男女,年纪不大,约莫二十来岁,腰间各佩长剑,一望而知是武林世家兄妹二人。一面却是一个十七八岁,面貌丑陋的贫女,荆初布裙,又着手说话,似在据理和对方男女力争。
尹剑青不知他们为了何事争执,这就缓缓走近林边,藉着树身掩蔽,凝神听去。
只听那村女大声道:“你们要不要脸,想胡赖我?明明是一只野鸽子,说什么是你们养的,难道这片山林中的飞鸟,都是你们养的不成?”
她脸上肌肤黝黑,还生得疙瘩凹凸,蒜鼻厚唇,极是丑陋,但说话的声音却甚是娇美动听。
尹剑青心中暗道:“原来他们是为了一只野鸽子引起的争执!”
只见那锦衣少年双眉一轩,怒声道:“小丫头,你还强辩!”
那丑女掀着鼻子,哼道:“你骂谁小丫头,你娘从前不是小丫头?”
她说了这句话,似是甚为得意,裂着厚嘴唇,浅浅一笑,眼睛中流露出角黠的神色来。
就在此时,但听‘呛”“呛”两声剑鸣,那锦衣少年兄妹竟然同时抽出雪亮的长剑来。
锦衣少年目射凶光,喝道:“你是找死!”
手持长剑猛地踏上一步,朝丑女退去。
“哼!”丑女哼了一声,依然叉着手道:“你想怎么?有一柄剑就能唬人了,你敢刺我一剑,我就叫你爬着回去。”
锦衣少年一脸狞厉之色,大笑一声:“很好!”刷的一剑,出手迅疾,朝丑女刺出,只要看他剑势,分明武功不弱!
尹剑青不由吃了一惊,心想为了一只野鸽,何至动剑伤人?正待纵身出去,替双方排解!
哪知丑女冷笑一声,身形一闪,轻易的就避过了锦衣少年一剑,身法奇幻之极,连尹剑育也没看清她不知如何跨出去的,心中觉得好奇,就忍了下来。
锦衣少年一剑落空,心头更是愤怒,手腕连振,接连刺出三剑。
丑女身形连闪,从容避开他三剑,口中更不饶人,一边还在哈哈格格的说道:“你不信我叫你爬回去,我就先打你一个嘴巴!”
不知她如何一来,纤腰扭动,一下转到了锦衣少年的身侧“啪”的一声,果然打了他一记耳光。
那锦衣少年这下怒气进顶,大喝一声,长剑挥舞,有加灵蛇乱闪,幻起一片综绕剑光,着着俱指向五女的要害大穴,招式狠毒无比!但任你出手如何快速,丑女腰肢摆动,躲闪灵活,兀是刺不到她的身上。
锦衣少年喝道:“妹子,你还不一起上,杀了这丑丫头。”
锦衣少女先前只是站着观战,经锦衣少年这一叫,也就挥动长剑,纵身而上,挥剑夹击过去。
丑女大声道:“你打不过就叫妹妹帮忙,哼,就是叫你爷爷来,我也不怕。”
那兄妹二人联手合击,剑光顿时大盛,锦衣少年还扬起左手,夹着剑招,劈击而出!
这一来,剑光掌风,有如疾风劲雨,漫天飘洒,把五女一个瘦小人影,困在中间。
尹剑青凝神看去,只见那丑女东闪西窜,身法十分古怪,好像穿花蝴蝶,蹈隙乘暇,在两支剑尖隙缝中游走,就是刺不到她,尤其她身段美好,越看越觉得苗条纤秀,如临风垂柳,轻巧已极!
就在此时,突听有人大喝一声:“云儿、娇儿住手。”
这一声喝,声音十分苍劲!
尹剑青春那丑女的身法,正看得出神,听到这声大喝,不觉一惊,急忙举目看去,不知何时,对岸林前,已经多了一个穿青缎长袍的老者,一手摸着垂胸黑须,站在那里!
尹剑青心中暗道:“为了一只野鸽,本来就值不得拼命,如今好了,这老者既是锦衣兄妹的父亲,他喝住兄妹二人,看来自然是明白事理之人了!”
心念转动之时,锦衣兄妹果然闻声住手,各自跃退。
青饱老者目注丑女,冷声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丑女举手掠掠鬓发,说道:“我没有名字。”转身欲走!
青袍老者脸色一沉,喝道:“站住,你是何人门下,竟敢对老夫如此说话?”
丑女披披嘴道:“我没有师傅,不是什么人门下,你问完了吧?”又欲举步走去。
锦衣少年道:“爹,她打下了咱们信鸽,不能放她离去。”
丑女哼道:“不能放我走,你们又能把我怎样?”
青袍老者听得不觉脸色一变,目中精芒暴射,沉声道:“你截我信鸽,是受了谁的指使?”
丑女哼道:“我在林前打了一只野鸽,他们硬说是你家豢养的,你们不好好养在家里,我怎么知道是你们家的?再说不过打下一只鸽子,难道还要我抵命不成?”
锦衣少年道:“爹,鸽足上的信筒不见了,明明是这个丫头拿去了。”
丑女道:“谁拿你们信了?你们的信,关我什么事?”
青袍老者目中厉芒一闪,沉声说道:“小姑娘,你把信筒交出来,老夫可以不难为你,你就可以走了。”
丑女双手一摊,认真说道:“我没拿你们什么信筒,真的没有啊!”青饱老者沉笑一声道:“你到底受了什么人的指使,老夫面前,还想撒谎么?”
丑女道:“我又不认识你,干么要撒谎,我不和你们说啦!”
身子一扭,掉头就走。
青袍老者怒嘿一声,喝道:“你想走,只怕没有这么容易?”
呼的一掌,便向丑女拍去。他这一喝,威风凛凛,掌随喝声而出,一道凌厉风声,疾向丑女身后卷了过去。
那丑女身形一闪,就避开了他的掌势。
青袍老者一击未中,双目寒光如电,洪声一笑,右手掌势未收,随着她身子横扫过去。
这老者掌上功力,已臻收发随心之境,一下带转击出的力道,掌风化直击为横扫,一道狂飚,几乎横及七八尺宽!
尹剑奇心头一凛,暗叫一声:“要糟!”
果然那丑女再待闪避,已是不及,口中惊“啊”一声,一个人像风吹柳絮,被掌风扫起“扑通”一声,朝池塘中摔落下去。
那池塘敢情足有数丈来深,那丑女敢情并不识得水性,因此她摔下水去,只冒起半个头,又往下沉了下去,随着就见一串水泡,一个接一个从地底冒起,这就证明那丑女已经喝了好几口水!
尹剑青看得大惊,一时无暇多说,纵身穿林而出,一下跃入水中,伸手捞住丑女身子,双脚踏水,迅速泅到岸边双足一顿,飞身上岸。
丑女喝了几口水,几乎已经昏了过去,全身绵软无力,尹剑青把她身子搁在树根上,左手轻轻在她背后拍了一学,那五女哇的一声,从口中喷出一股水箭,人也登时醒了过来,只是四肢无力,委顿的依在树根上,只是喘息。
那青袍老者眼看丑女落水之后,忽见有人入水相救,锦衣少年一挺手中长剑,正待赶去,却被他摆手止住,直等尹剑青登岸之后,把丑女救醒,他才缓步走了过去,徐徐说道:
“小兄弟身手不凡,你叫什么名字?”
尹剑青看他把丑女击落水中,见死不救,心中已是十分气愤,闻言冷冷道:“在下只是过路之人,看到有人落水,总不能见死不救,并无留名的必要。”
锦衣少年双目一拢,喝道:“这丑丫头落水,关你甚么事,要你来救她?”
尹剑青听得大怒,左手抓着青木棍,虎的站起身来,瞪目喝道:“人命关天,你说的倒轻松?就算这位姑娘打死了你家一只鸽子,也不是死罪,你们居然要她性命,天底下哪有此理?在下把她救起来,有何不对?”
他一身衣衫,湿得像落汤鸡一般,胆这番话,说得义正词严,英气逼人!
锦衣少年怒哼一声道:“好小子,你是找死!”
尹剑青双目发光,朗笑一声道:“我看你一身衫裤,平日仗势欺人,作威作福惯了,才如此骄横,动不动就要人家性命,我如何找死,你倒来试试看?”
锦衣少女看到尹剑青一表人才,一胜英气,一双秋波只是盯着他直瞧,这时忍不住道:
“哥哥,他见义勇为,入水救人,这也没错,你就少说两句,不是没事了么?”
锦衣少年气得满脸通红,长剑倏地一振,发出嗡然轻响,含怒笑道:“好小子,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刷的一声,举剑朝尹剑青刺来!
青衣老者早已看出尹剑青身手不凡,他想瞧瞧他的路数,因此锦衣少年长剑出手,并未出声阻止。
倒是锦衣少女看不过去,悄声道:“爹,你看哥哥”
青衣老者一手将须,微笑道:“娇儿,你莫作声。”
锦衣少女撒娇道:“爹,他”
尹剑青看他举剑就刺,动中更怒,剑眉一剔,大喝道:“你要和我动剑!”
身形轻侧,让过对方一剑。
哪知锦衣少年已动了真怒,一剑出手、第二剑、第三剑踉着刺出,口中阴笑道:“我要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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