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光对那小娃儿微笑道:“月儿妹子为何落泪?可是为这琴曲感伤?”
    一句话把苏览月拉回到现实中。
    见姐姐和丫环们都奇怪地看着自己,苏览月不由得尴尬不已。
    好你个司马光,竟然也这样会揶揄人!
    刚刚苏拂云奏得一曲,苏览月听得分明,曲中之意虽然淡泊高寡,但隐隐带着琴逢知己的喜悦,伯牙遇子期,阳春逢白雪,哪里有什么“感伤”
    可言?
    司马光此言,分明带着一丝戏虐和逗弄。
    十有八九是为了报仇!
    哼!
    人家不就是一不小心,把“司马光砸缸”
    给说成了“司马缸砸光”
    了吗……
    苏览月大为气恼,两个脸蛋憋得红扑扑的。
    瞪了司马光一眼,不去理他,三步两步蹦上角亭——叫你说俺!
    看俺来破坏你俩这如诗如画的才子佳人的画面!
    大脑袋硬是挤到才子和佳人的中间,那副悻悻然故意捣乱的德行,让众人俱是感到好笑。
    远处的厅廊下,穆楚望着这一幕,那鲜有笑容的少年,脸上竟也绽开了笑意。
    “嗯?姐姐,这琴不是你平时用的那具?”
    后知后觉的人。
    “小笨蛋,你这时候才发现啊?”
    苏拂云笑骂道。
    司马光插嘴道:“我听得这琴,音质冷冽,其声脆而悠远,各弦相合,众音相溶,音色韵味美妙明丽,如云雪鸾凤漫舞清歌。
    想必是名师所制,不知却是何琴?”
    此时的文人士子,可以抛官弃爵,可以舍却红尘繁华,麻衣草鞋深山归隐,却独那一具瑶琴,是绝不会离弃的。
    琴棋书画当中,琴就居了首位。
    苏拂云赞道:“君实大哥果然是知琴之人,不枉我爹爹竟舍得将这具‘崖雪’取出待你。”
    “此琴名‘崖雪’?”
    “正是,”
    苏拂云点头道,手下轻轻地拨动一根弦,弦音颤动,声音是如此的冷冽清澈,“此琴乃是盛唐之时,塞北胡人进献极北之地高崖寒木所制。
    据说,那高崖之上,积雪终年不融。
    胡人砍伐之时,那巨树发出‘空空’之声,枝上积雪掉落,‘簌簌’之声不绝,又和有林中回音,荡然不绝,宛若天声。
    告之于可汗,可汗甚异之,因献之于唐。
    武曌皇帝手抚其木而觉其寒如冰,乃使名匠雷俨制为七弦之琴,是名‘崖雪’。”
    闻听此言,司马光和苏览月一大一小两只手不由自主地都摸上那琴,果然入手冰凉,真是奇异啊
    苏览月不满地道:“爹爹真是小气,这么好的琴,不拿出来给姐姐弹奏,却束之高阁,岂不是藏珠于椟吗?”
    说着撇撇小嘴。
    苏拂云却笑道:“你可不要平白冤枉了爹爹,我那具‘玉玲珑’也是出自雷氏后人雷钰之手的名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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